片刻后,崔東山在對方額頭屈指一彈,其實(shí)生機(jī)已經(jīng)徹底斷絕的老人,倒飛出去,在空中就化作一團(tuán)血雨。
崔東山站在院中,走向正屋,期間路過倒地暈厥不起的謝謝,惱火道:“沒用的玩意兒?!?/p>
一腳踹得謝謝撞在墻壁上。
于祿站在原地,有些苦笑。
崔東山跟他擦肩而過,沒好氣道:“我都不稀罕說你?!?/p>
臨近臺階。
崔東山一拍腦袋,想起自家先生馬上就要和茅小冬一起趕來,趕緊隨手一抓,將謝謝身形“擱放”在綠竹廊道那邊,崔東山還跑過去,蹲在她身前,伸手在她臉摸來抹去。
最后就變成了一個坐著微笑的謝謝。
崔東山看了看,比較滿意的自己的手藝,只是越看越氣,一巴掌拍在謝謝臉上,將其打醒,不等謝謝迷迷糊糊說話,又一把掌將其打暈,“還是剛才的笑臉順眼一些。”
又一陣搗鼓。
謝謝繼續(xù)保持那個微笑坐姿。
崔東山確定昏迷中的石柔,她腹中那把離火飛劍在悲傷顫鳴,暫時沒有掙脫牢籠的可能性。
他這才高舉雙手,重重拍掌。
撤去了東華山的書院小天地。
朱斂返回院中,坐在石凳旁,低頭看了眼腹部,有些遺憾,那元嬰劍修束手束腳,自己受傷又不夠重,估計雙方都打得不夠盡興。
崔東山屁顛屁顛跑入正屋,去敲書房門,諂媚道:“小寶瓶啊,猜猜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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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別說蔡豐苗韌等人、就連大隋皇帝都被蒙在鼓里的陰險刺殺,就這樣落幕。
書院上上下下,在茅小冬以心聲告訴幾位副山長和老夫子后,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殘局。
書院門口那邊,茅小冬和陳平安并肩走在山坡上。
茅小冬微笑道:“總有一天,你也可以護(hù)著身邊在意之人,將他們都護(hù)在那棟院子里邊,外邊的風(fēng)雨飄搖,山河變幻,都傷害不到他們半點(diǎn)。當(dāng)然了,長大之后,走出了那座院子,除非是有人太不講理,不然晚輩們,該吃的虧,就讓孩子們自己吃去,該哭哭,該流血就流血,不然歲數(shù)再高,其實(shí)一輩子都沒真正長大?!?/p>
茅小冬感慨道:“”為人父母者,為人師長者,尚且無法照顧誰一輩子,學(xué)問高如至圣先師,照顧得了浩然天下所有有靈眾生嗎?顧不過來的?!?/p>
陳平安點(diǎn)頭道:“是這個理?!?/p>
茅小冬一想到即將見到那個姓崔的,就氣不打一處來。
茅小冬沉默許久,走在小院外那條破碎不堪的道路上,突然說了一些讓陳平安很意外的言語。
“我覺得天底下最不能出問題的地方,不是在龍椅上,甚至不是在山上。而是在世間大大小小的學(xué)塾課堂上。如果這里出了問題,難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