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冷哼一聲。
相較于溫文爾雅、勤于政務(wù)的袁縣令,曹督造是出了名的風(fēng)流人,各大龍窯,只是走馬觀花逛了一遍,就再也沒有去過。
倒是在小鎮(zhèn)或是郡城兩處,經(jīng)常兩頭跑,喜歡買酒,請人喝酒,更喜歡跟人瞎扯,幾乎每次露面,手里邊都拎著只酒壺,唯一的差別,只是壺里有無酒水而已。小鎮(zhèn)男人都喜歡跟這個京城來的官老爺喝酒聊天,每次曹大人一露面,就會立即圍攏一大幫愛喝酒的閑漢,聽著曹大人在那邊說京城那邊的趣事,真真假假的,誰在乎,不就是圖個熱鬧嘛,再說了,只要喝高,曹大人經(jīng)常會撂下一句,今兒酒錢我包了!
婦人和小娘子,都喜歡這位笑容迷人的年輕官老爺。
在小鎮(zhèn)女子心目中的歡迎程度,不比當(dāng)年那個擺算命攤子的年輕道士遜色了。
披云山上。
茅小冬開了口,跟林鹿書院打了聲招呼,出身大隋的夫子們,才算見著了在此求學(xué)的皇子高煊。
不然誰都不敢開這個口,不是他們自己怕惹禍上身,能夠成為山崖書院的教書先生,哪個沒這點擔(dān)當(dāng)和書生意氣?他們是擔(dān)心自己會連累了身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高煊,那位自己要求頂替哥哥來此擔(dān)任質(zhì)子的大隋戈陽子弟!
茅小冬在雙方見面后,這才離開。
那位十一境的戈陽高氏老祖,并未出現(xiàn)。
高煊看著那些一個個對自己作揖后,老淚縱橫的大隋學(xué)問最高的老書生,原本不覺得來此有何天大委屈的年輕人,也有些眼眶shi潤。
高煊向那些白發(fā)蒼蒼的大隋讀書人,以晚輩儒生的身份,畢恭畢敬,向前輩們作揖還禮。
老夫子們一個個正衣襟,肅然而立,受這一禮。
林鹿書院那座被命名為“浩然亭”的觀景點,陪同高煊一起來到大驪的戈陽高氏老祖,此刻身邊站著茅小冬和老蛟程水東。
高氏老祖閑聊幾句就離去。
他在林鹿書院并未擔(dān)任副山長,而是隱姓埋名,尋常的教書匠而已,書院弟子都喜歡他的講課,因為老人會說書本和學(xué)問之外的事情,聞所未聞,例如那小說家和白紙福地的光怪陸離。只是林鹿書院的大驪本土夫子,都不太喜歡這個“不務(wù)正業(yè)”的高老先生,覺得為學(xué)生們傳道授業(yè),不夠嚴謹,太輕浮??墒菚旱母鄙介L們都未曾對此說些什么,林鹿書院的大驪教書先生,也就只能不再計較。
浩然亭內(nèi)只剩下兩位來自不同書院的副山長,程水東似乎與茅小冬是舊識,言談無忌。
老蛟與茅小冬說了許多書院事,也聊到了落魄山陳平安,其中說到一件小事,關(guān)于讓一雙外鄉(xiāng)男女住在林鹿書院的請求,不是讓魏檗捎話給書院,而是親自登門,求了他這位副山長幫忙。
茅小冬板著臉道:“總算稍微懂了點人情世故。”
老蛟哈哈大笑。
在披云山之巔,一男一女登高望遠,欣賞群山風(fēng)光。
正是獅子園柳清山和師刀房女冠柳伯奇。
柳清山說道:“去過了大驪京城和寶瓶洲最北的大海之濱,我們就回去吧?我們一起回去看看父親,也看看我大哥?!?/p>
柳伯奇輕輕點頭,有些臉紅。
按照最早的約定,返鄉(xiāng)回家之日,就是他們倆成親之日。
書生柳清山,在她眼中,就是一座青山,四季常青,春山蒼蒼,春水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