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那些瞧過魏晉喝酒的女子而言,這位來自風雪廟神仙臺的年輕劍修,真是風雪里走出來的神仙人。
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女子,能夠讓魏晉如此難以釋懷。
走了個負心漢阿良,來了個癡情種魏晉,老天爺還算厚道。
至于那個左右,還是算了吧,只是多看幾眼,眼睛就疼,何苦來哉。何況左右也不愛來城池這邊逛蕩,離著遠了,瞧不真切,到底不如時常飲酒的魏晉來得讓人掛念不是?魏晉每次大醉之后,不散酒氣,留著醉意,踉蹌御劍歸城頭的落魄身影,那才惹人心疼。
今天魏晉在疊嶂酒鋪這邊喝得有點高了,一張桌子擠了十數(shù)人,魏晉喝酒有點好,從來沒架子,若無座位,兩三人擠一條長凳都無妨,大概這就是走慣了山下江湖的人,才能有的感染力,這一點,本土劍仙也好,別洲劍修也罷,確實都不如魏晉有一股天然的江湖氣。
對于最早見到還是個少年郎的陳平安,魏晉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如今還好,多了些欣賞。
可是賀小涼,魏晉不能不喜歡。
離之越遠,喝酒越多,魏晉躲到了山下,躲在了江湖,仍然忘不掉。
先是一個在風雪廟,一個在神誥宗。
然后是一個在寶瓶洲,一個在北俱蘆洲。
最后到了現(xiàn)在,這都他娘的一個在蠻荒天下,一個在浩然天下了。
結(jié)果她還在魏晉的酒杯里,喝再多的酒,也無用,喝掉一杯,倒?jié)M了下一杯酒,她就在了。
魏晉舉起酒杯,高聲問道:“不喜飲酒之人,為何難醉倒?”
魏晉一飲而盡,“世間最早釀酒人,真是可恨,太可恨?!?/p>
疊嶂習慣了。
劍仙魏晉喝酒,經(jīng)常這樣,只是自言自語的言語多了些,不會真正發(fā)酒瘋。不然小小酒鋪,哪里遭得住一位劍仙的瘋癲。
當下無人吆喝添酒,疊嶂忙里偷閑,坐在門檻那邊,輕輕嘆了口氣。
又來了。
魏晉站在原地,倒酒不停,環(huán)顧四周,開始一個一個敬酒過去,指名道姓,敬過酒,他為何而敬酒,自然是說那城頭南邊的廝殺事,說他們哪一劍遞得真是精彩,偶爾也會要對方自罰一杯,也是說那戰(zhàn)場事,有些該殺之妖,竟然只砍了個半死,說不過去。
魏晉身形驀然消逝,怒道:“下作!”
————
一條小巷子,郭竹酒晃晃悠悠走在其中。
有個面黃肌瘦的少年更早跑到了巷子里邊,腳步匆匆,似乎在躲避,不斷回頭,見著了郭竹酒,便有些猶豫,稍稍放慢了腳步,還下意識靠近了墻壁。劍氣長城這邊,有錢人,只要不死,會越來越有錢,然后就會有一個家族,有了劍仙,家族就會變成豪門,城池這邊的窮苦人,只看衣衫,就知道對方是不是豪門子弟。
那少年顯然覺得郭竹酒是一位高門子弟,而且他確實沒有看錯。郭家在劍氣長城,確實是那些頂尖大姓之外的一線家族。
沖撞了豪門子弟,下場都不會太好,都不用對方搬出靠山背景,對方若是劍修,往往自己出手就行了。
郭竹酒慢了腳步,蹦跳了兩下,看到了那少年身后,跟著跑進巷子四個同齡人,手持棍棒,鬧哄哄,咋咋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