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兩張青色材質(zhì)的道門符箓,結(jié)丹符,符膽如小小宅門福地,金光流溢,霞光滿室。
那張泥丸符,繪有蓮花符箓圖案,好似一處法脈道場的寶座高臺,四周紫氣縈繞,氣象極大。
李寶瓶好像早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笑道:“我哥說了,要是不收下兩張符箓,讓我以后就再不來找魏爺爺,我聽我哥的。”
魏本源擺了擺手。
大道修行,尤其涉及根本,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沒這么兒戲的。
李寶瓶說道:“我真聽我哥的?!?/p>
魏本源皺眉問道:“希圣一個人在別洲闖蕩,肯定不會輕松,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大的福緣,為何要送出手?”
魏本源舍不得罵遠(yuǎn)游北俱蘆洲的李希圣和近在眼前的李寶瓶,都是最好的晚輩了,哪里舍得說句重話,所以老人就又開始大罵李老兒,“老糊涂,真是老糊涂!漿糊腦袋,難怪棋術(shù)那么臭,棋品那么差!”
李寶瓶說道:“魏爺爺,我哥做事情,有分寸的?!?/p>
魏本源想了想,“我先收下,以后除非希圣與我說清楚,不然就當(dāng)是魏爺爺替他暫且保管了。”
李寶瓶笑道:“這個我就管不著了。”
魏本源提醒道:“清風(fēng)城是魚龍混雜之地,你若是接下來還要去狐國那邊游歷,魏爺爺實在不放心。聰明人有壞水,當(dāng)然要仔細(xì)提防,可是那些又蠢又壞的山上人,其實才是最惹人煩的,見利忘義,見色起意,發(fā)家立業(yè)全靠一個賭字,烏煙瘴氣,世道一團(tuán)糟。”
李寶瓶點頭道:“好的,就讓魏爺爺護(hù)送一程。不然我也怕去狐國找了桃芽姐姐,會因為自己惹來是非。”
魏本源苦笑道:“給你這么一說,魏爺爺?shù)瓜袷窃谒P⌒臋C(jī)了?!?/p>
桃芽那丫頭,雖是魏氏婢女,魏本源卻一直視為自家晚輩,李寶瓶更是不是親孫女勝似親孫女。
李寶瓶笑著沒說話。
自己爺爺曾經(jīng)說過一番很奇怪的言語,那位魏老弟之所以一直無法破開金丹瓶頸,不是資質(zhì)不夠,而是在于心腸太軟,心太好。一位修道之人,太過銳意進(jìn)取、力求大道爭先,未必妥當(dāng),可半點也無,就更不妥當(dāng)了。
魏本源問道:“陪我下盤棋?”
下棋,垂釣,鏡花水月,被譽(yù)為山上三大樂事,修行閑余,最能消磨光陰,
李寶瓶婉拒道:“魏爺爺,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不愛下棋,那會兒看你們下棋,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耐心了?!?/p>
魏本源皺了皺眉頭,站起身,抬頭望向青山之巔,冷笑道:“鬼鬼祟祟,就這么見不得人?!”
若是李寶瓶沒來,魏本源興許會與那位不速之客,好脾氣言語。
山巔那邊,站著一位云霧繚繞遮掩身影的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