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斂學那小姑娘言語,點頭笑道:“闊以啊,我看中?!?/p>
朱斂先前出手極其輕巧,所以那個王光景其實在周米粒經(jīng)過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來,這會兒他耳尖,聽著了小姑娘聽上去很講良心其實半點沒道理的言語,這位在親王府既是客卿又是幕后軍師的年輕神仙,差點沒落淚。
裴錢擰住周米粒臉頰,一扯,周米粒立即歪頭踮腳跟,輕輕拍打著裴錢的手指,含糊不清道:“么得這必要,么得必要了?!?/p>
朱斂一跺腳。
那王光景整個人身軀隨之一彈起,再不敢裝睡,站定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拜見老神仙?!?/p>
朱斂點點頭,神色和藹,伸手一拍。
打得那個王光景直接落在大街最盡頭。
朱斂笑道:“這一拳下去,膽子就該小了?!?/p>
朱斂環(huán)顧四周,自言自語道:“可惜早年相逢之時,丁嬰還是個小娃兒,等我好不容易回來,人又沒了。不然倒是可以教他怎么當晚輩?!?/p>
并非一個武瘋子說癡話。
其實丁嬰后來的所作所為,大致上還是走朱斂的老路。朱斂更早時候,就已經(jīng)在甲子之約當中,一人戰(zhàn)九人,當時天下十人的榜上宗師,被朱斂一人殺了大半。朱斂之所以沒殺丁嬰,不過是自認飛升希望渺茫,那一刻更覺得飛升意思好像也不大,便故意送給勉強順眼的丁嬰一顆大好頭顱,和與之對應的武運罷了??梢哉f丁嬰有后來的大道成就,無論是武學成就,還是心性成長,一半功勞,皆在朱斂。
而朱斂在世之時。
這座天下,文有第一,武無第二。
裴錢說道:“咱們回去?”
朱斂點頭道:“嗑完一麻袋瓜子再說,不然估計暖樹得念叨你們買太多?!?/p>
回了那棟宅子,裴錢詢問如何破開六境瓶頸、以及在北俱蘆洲如何對待武運的事宜。
周米粒在旁提醒裴錢,連那七境、八境瓶頸都一并問了。
裴錢瞪了一眼,“心急能吃著熱豆腐?”
周米粒有些犯迷糊,再滾燙的豆腐,不都是一口的事兒?
朱斂還是與裴錢說了些注意事項。
在那之后,朱斂很快就返回落魄山。
裴錢說要做完幾件事情,去了趟曹晴朗的祖宅,和小米粒一起幫著收拾了宅子。然后帶著小米粒去吃了白河寺夜市上,狠狠吃了頓師父說那又麻又燙的玩意兒,直接幫周米粒點了兩份砂鍋,吃飽了,一起遠遠瞥了眼師父曾經(jīng)借書看的官宦人家藏書樓,與周米粒說比起暖樹家鄉(xiāng)的那座芝蘭樓,矮了好多個小米粒的腦袋。
后來裴錢還去看了那個比自己更早變成少女、年輕女子的同齡人,前些年她嫁了個考中進士的外鄉(xiāng)讀書人,仕途順遂。
當那女子家眷一行人,乘坐馬車去京城一處寺廟燒香祈福的時候,裴錢就遙遙跟著,沒露面。
最后裴錢算是幫著師父,走了趟狀元巷,早年那里有過一位貧寒趕考書生與懷抱琵琶江湖女子的故事,有情人未能成為眷屬。
跟當?shù)貢琳乒褚淮蚵?,才知道那個書生連考了兩次,依舊沒能金榜題名,痛哭了一場,好像就徹底死心,回家鄉(xiāng)開辦學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