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劍所需天材地寶繁多,其中最重要的根本之物,就是來自蠻荒天下各大五岳的山根土壤,可不是為飛劍顯化而出的“鐵騎大軍”裝裝樣子那么簡單。
灘一個心神不穩(wěn),再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懸停于一處云海之上,隱約有數(shù)座山峰,高出云海如島嶼。
天地極大。
灘立即停下御風,懸??罩校皖^望去,大地之上,好似一處戰(zhàn)場,一支支鐵騎沖陣,竟是都如無頭蒼蠅一般,地理形勢,根本不按常理,許多原本間距極遠的鐵騎,最終剎那之間就相互沖撞在一起。
視野所及,恰好有一支碧綠紛紛的鐵騎大軍,與彩幟緋紅的大軍相互碾壓而過。
灘卻沒有收取本命飛劍“甲騎”,只要鐵騎踩踏在大地之上,哪怕是在虛幻的小天地當中,所有槍矟附幡的甲騎大軍,便不損絲毫,事實上戰(zhàn)場也是這般,鐵騎不斷粉碎,又不斷生成如初,不知疲倦,一次次展開沖鋒。灘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處戰(zhàn)場的玄妙之處,仿佛是一張張薄如白紙的書頁,被幕后人一次次他人肉眼不可及的精巧折疊,故而一支支鐵騎的行軍路線,盡在對手掌控之中。
灘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言語心聲,已經(jīng)無法與竹篋他們交流,身陷困境,少年依舊劍心澄澈,拔出雙劍,一閃而逝。
一劍消逝之后,一處天幕電光交織成網(wǎng),瘋狂涌動,不斷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畫卷。
一劍化虹遠游,往最遠處急急而去,想要摸索出這座小天地的版圖大小。
灘伸手一抓,本該遠去千丈外的第二把佩劍,竟然往自己后背心直刺而來,被少年握在手心。
灘冷笑道:“鬼鬼祟祟,就靠著些花哨伎倆,這么與我耗下去?”
一座山峰之巔,一粒芥子身影,驀然大如山岳,那龐然巍峨的青衫客,背負劍匣。
法相屹立于山峰。
就好似一人站在路邊石子之上。
陳平安笑著低頭俯瞰那持劍少年,抬起一手,多出了一把學生贈送的玉竹折扇,迅猛拍下,四周云海被那股磅礴氣象扯動,滾動如沸,隱約有雷鳴聲。
灘竟是紋絲不動,任由大扇當頭一拍而下,最終一穿而過。
灘冷笑道:“你的真身,果然受傷極重,就只能靠些假象一味拖延了。”
陳平安又抬起一手,掌心托有一枚法印,翻轉手掌,大印如山,再次迎向那灘。
灘揮出一劍,將那枚山字印一斬為二,沒有半點氣機漣漪,唯有劍光。
又是那心意顯化而成的虛假之物。
灘抖了抖長劍,朝那裝神弄鬼的年輕隱官,勾了勾手指。
那“陳平安”微微一笑,又捻出一張金色符箓,因為法相所持符箓,在少年灘眼中過于龐然大物的緣故,一張符膽如金色雷池,蘊含雷池的金色符箓,氣勢洶洶,飄蕩向少年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