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陳平安突然煉字極其勤快起來,將書上那些“陳憑案”一鼓作氣,小煉了數(shù)百個之多,一千五百個小煉文字煉化一個,收起一個。
然后陳平安小心翼翼從袖子里邊抖落出兩個文字。
再將那些“陳憑案”們敕令而出,密密麻麻擁簇在一起,每三字并肩而立,就成了一個陳憑案。
于是就有兩個字,一個是寧,一個是姚。
是寧姚。
好像她一個人,與這些可惜不是陳平安的陳憑案們好像在對峙。
然后“寧姚”向前跨出一步,五百個陳憑案就開始搖搖晃晃,最后一個個醉酒似的站不穩(wěn),嘩啦啦倒地不起。
陳平安蹲在城頭上,雙手籠袖,看著這一幕,燦爛而笑。
一襲鮮紅袍子鋪在地面上。
今天的年輕隱官,不太孤單。
也是他第一次不覺得光陰長河流逝得太慢太慢。
從另外那半座城頭上,龍君祭出一劍,而且這一劍,不比以往的點到為止,聲勢極大。
哪怕那道劍光已經(jīng)剎那之間就在自己城頭上掠過數(shù)十里。
劍意極重,劍氣極長,一直從崖畔龍君祭劍處,一線蔓延開來。
陳平安依舊恍若未覺。
等到那道劍光在城頭掠過一半路程,陳平安站起身,開始以九境武夫與劍問拳。
一次次身形崩散,一次次在去往那些文字小人兒的劍光之前,凝聚身形,再次出拳。
最終陳平安以山巔境武夫,以雙拳徹底打爛那道劍光,而且來到崖畔,雙腳重重踩地,施展出一尊高如山岳的玉璞境劍仙法相,凝聚四方天地靈氣作一劍,雙手持劍,朝那邊崖頭一襲灰袍劈砍而去。
一雙金色眼眸的巨大法相,朗聲大笑道:“為我漲拳意,當重謝龍君!”
龍君一揮手,將那一旁溫養(yǎng)劍意、穩(wěn)固劍心的年輕女子推到百余丈外,來到崖畔邊緣地帶,不見祭劍,不見出手。
對岸那尊法相手中長劍便崩碎,法相隨之轟然倒塌。
劍仙法相再現(xiàn),長劍又朝龍君當頭劈下。
整整一炷香功夫,龍君始終巋然不動,法相長劍就都無法近身那一襲灰袍。
自有天地間的無數(shù)劍氣與那年輕人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