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爹罵她胡鬧,就先來這邊躲躲。
因為心情不佳,看這泓下,自然就沒什么好臉色。
阮秀輕輕抖了抖手腕,在天外得了一場奇異“走水”的火龍,對主人溫馴萬分,繼續(xù)酣眠。
最一般的山澤水裔之屬,能夠成功走水一條大河,就已經(jīng)算功德圓滿,運氣好,血統(tǒng)正,說不定就能得到蛟龍之屬的某種祥瑞特征,例如龍爪,龍鱗,或是龍須。
就像那桐葉洲黃鱔大妖,昔年試圖走水埋河,若非那位水神娘娘百般阻攔,其實早就走江化蛟了。
至于本就是蛟龍之屬的大澤水裔,則需要最少走過一條大江,才可算是被天道封正,除了擁有一副名正則言順的蛟龍之軀,關(guān)鍵是可以孕育出一顆本命蛟珠。
只是三千年前,那場殃及天下所有水裔的浩劫,被視為世上再無真龍,只剩下血統(tǒng)不正的眾多龍裔。
加上浩然天下的大瀆,就那么幾條,一路上往往宗門林立,蛟龍哪敢造次,別說走水?dāng)?shù)萬里,躲在僻靜水底,尋一處水運相對濃郁的老巢,隨便掛個某某龍宮、某某水府匾額,就已經(jīng)燒高香。
故而走瀆成功、再化龍的大蛟,三千年未有。
天下蛟龍之屬、萬千水裔,哪個不想化龍?可是誰敢?
因為沒有誰敢斷定,當(dāng)年那個殺絕真龍的不知名劍仙,會不會再次出劍。
直到寶瓶洲,有一條渾身雪白甲鱗的蛟龍,走水一洲大瀆,真龍歸位。
一舉攫取了一份不可估量的天下水運。
泓下這條小蟒,比那泥瓶巷稚圭,差了十萬八千里。就連稚圭走瀆時跟在身后的那條小東西,都還是不如。
阮秀朝玉液江水面,抬了抬下巴,“都回吧。”
一條水蛟,一位水神,如獲大赦。
她們立即沒入水中,在江底遙遙對視一眼,都不敢以心聲交流,雙方只覺得同病相憐。
阮秀皺了皺眉頭,依舊看著眼前河水,問道:“好看嗎?”
有一位老舟子,撐蒿緩緩沿水而下。
哪怕相隔十?dāng)?shù)里,那阮秀的嗓音,老舟子還是清晰入耳,并未作答,只是嘖嘖稱奇。
一位年輕女冠站在船頭,望向那阮秀,微笑道:“阮姑娘,又見面了?!?/p>
阮秀以前對那個以神誥宗女冠身份,游歷驪珠洞天的賀小涼,印象還可以,可是如今,就算不得好了。
北俱蘆洲清涼宗,宗主賀小涼。
身邊站著一位從骸骨灘壁畫城走出的騎鹿神女。
她得到授意,站在了主人賀小涼身后,因為方才她只是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就覺得刺眼,開始心神不寧。
賀小涼與半個師兄的老舟子,前不久得到了一道玄之又玄的師尊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