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右邊起笑起來。
這個裴錢竟然開始打盹了。
只不過片刻之后,隋右邊就心中嘆息,好一個“睡身不睡神”,練拳近乎道。
這裴錢如今到底是遠游境,還是山巔境?
裴錢一身拳意好似依舊酣睡,但是人卻已經(jīng)睜眼開口言語,“書簡湖的五月初五,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隋姐姐如今是真境宗劍修,應(yīng)該知道吧?”
隋右邊點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陳平安是五月初五這天出生的。”
“你可以喊‘裴錢你師父’,不要直呼我?guī)煾该M?!?/p>
裴錢先提醒了一句,然后從咫尺物當(dāng)中掏出一袋子炒板栗,還有一種名叫五毒餅的外鄉(xiāng)點心,上邊的蜈蚣蟾蜍蝎子,都是用木模子磕出來的。
遞給隋右邊,隋右邊搖搖頭。
裴錢吃了半袋子板栗,吃完了那塊五毒餅,收起板栗放回咫尺物,拍拍手,說道:“有些文字,一直在我腦子里亂竄,怎么都趕不走。只要不練拳,就會心煩。本來以為回了家,就會好些,沒想到越來越心煩,連拳都練不得了,怕暖樹姐姐和小米粒擔(dān)心我,只好來拜劍臺這邊透口氣。”
隋右邊笑道:“我好欺負?在落魄山最是外人?”
裴錢說道:“隋姐姐是同鄉(xiāng),又是長輩,所以隋姐姐說了算?!?/p>
隋右邊問道:“什么文字內(nèi)容,能讓一位山巔境大宗師都要心境不穩(wěn)?!?/p>
裴錢說道:“是在金甲洲鄉(xiāng)野瞧見的一塊禁制碑。很平常的物件,沒什么古怪?!?/p>
不愿意多說了。
裴錢告辭離去,抱拳低頭。
隋右邊嘆了口氣,“不用如此。你自己才要小心?!?/p>
回了落魄山竹樓那邊的崖畔,今天裴錢側(cè)身而坐,眺望崖外云海。
小米粒趴在石桌上,呆呆看著裴錢。
陳暖樹在忙著針線活,幫小米粒縫補靴子,桌上擺滿了一個小木盤,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物什。
一個一路飛奔到落魄山點卯的香火小人,遠遠看見那個陌生背影,一邊跑一邊忍不住怒道:“何方神圣?!竟敢與我們右護法大人并肩而坐……氣煞我也,何德何能……”
裴錢轉(zhuǎn)過頭,微微挑眉,“嗯?”
香火小人二話不說一個撲倒在地,高呼道:“小的如今暫領(lǐng)騎龍巷右護法,覲見舵主大人。這些年里,點卯勤懇,風(fēng)雨無阻,勞苦功不低……”
不見裴錢如何動作,那個小家伙就給拽到了石桌上,貴為龍州城隍閣香火小人,這會兒比那騎龍巷左護法還要狗腿,撅屁股趴桌上,嗓音略帶哽咽道:“裴舵主,小的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給盼來了,棋墩山的那幾只馬蜂窩,如今可大了,欠收拾啊,萬事俱備,只欠裴舵主的那門仙家劍法了……”
陳暖樹微微歪頭,咬掉一根線頭,看著香火小人的裝模作樣,忍不住笑起來。
小米??人砸宦?,提醒香火小人差不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