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山那邊,只剩下一個蘇稼,絕代佳人,幽居空谷,煢煢孑立,零落依草木。
于樾試探性以心聲問道:“劍氣長城的那個米裕?”
米裕疑惑道:“你是?”
這個公然宣稱自己化名余倒懸的浩然劍修,難道是因為姓余的緣故,跟自己這個“余米”攀親戚來了?
于樾哈哈笑道:“我是流霞洲蒲禾老兒的好哥們,他對米劍仙佩服得很,回了家鄉(xiāng),在酒桌上多有提及米劍仙,贊不絕口,尤其對米劍仙在戰(zhàn)場上的出劍路數(shù),極為推崇,相當(dāng)敬佩?!?/p>
一口一個米劍仙?
米裕忍了又忍,看在對方算是自家人的份上,繃著臉色,保持微笑,點頭道:“好說?!?/p>
于樾大概是覺得這么聊天,就對路了,繼續(xù)爽朗笑道:“米劍仙,我真名于樾,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當(dāng)然了,米劍仙是次席供奉,我才是一般供奉,比不了的?!?/p>
米裕都懶得廢話了,只是點點頭。
于樾眼見著自己暫時沒有遞劍的機會,就繼續(xù)閑聊,沒話找話,“看米劍仙這一身劍氣,破境躋身仙人,指日可待?!?/p>
沒完了是吧?
哦,你于樾先前自稱玉璞境劍修,然后到了老子這邊,就米劍仙了?還破境?
所以米裕忍不住罵道:“滾你娘的劍仙,劍仙劍仙你全家都是劍仙,老子就是個破爛玉璞境,一邊涼快去!”
于樾尷尬不已,老子好不容易才憋出來的幾句好話,你米裕怎么還罵人了呢。
只是也不生氣,再難聽的話,蒲禾都罵過,何況自己終究不曾去過劍氣長城,被罵幾句咋了,老劍修反而舒坦幾分。
青霧峰那邊,裴錢瞇起眼,山上有些言語,嗓門大了點,當(dāng)她耳聾嗎?
崔東山在跟周首席嘮嗑。
姜尚真笑道:“看來咱們桐葉洲下宗選址一事,不但會提前很多,也會順利很多?!?/p>
就今天這么一鬧,桐葉洲那邊,誰還敢攔三阻四?
這次問劍正陽山,姜尚真可沒任何出力,只是早先隨口跟陳平安提了一嘴,說韋瀅那小子,很看好朱熒王朝出身的劍修元白。
作為水到渠成、眾望所歸的落魄山首席供奉,姜尚真其實是很不介意卯足勁搭把手的,比如讓那劉老成、劉志茂,無緣無故,就各自挑選一座山峰,大打出手,至于真境宗和玉圭宗最后如何收場,那是韋瀅的事,你找姜老宗主去啊,反正跟我周肥無關(guān)。
至于李芙蕖,算了吧,她當(dāng)那落魄山的記名客卿,當(dāng)?shù)媒姓娓C心不已,就她?當(dāng)個記名的外門雜役就足夠了。
其實他們是臨時被喊來這邊觀禮的。
這就說明那位山主,是覺得下宗選址一事,有必要加快腳步了,而不是先前預(yù)想的步步為營,環(huán)環(huán)相扣。
看來中土文廟之行和一趟北俱蘆洲,年輕山主改變了不少想法。
崔東山使勁旋轉(zhuǎn)兩只雪白袖子,嘿嘿笑道:“也就是我為人厚道,做事講究,不然把田姐姐遛出來走一遭,都能讓竹皇宗主自己把一對眼招子摳出來,摔地上踩幾腳,才覺得自己眼瞎得天經(jīng)地義?!?/p>
姜尚真點頭道:“必須厚道,極其講究了,畢竟咱們落魄山的門風(fēng),就擺在那里。”
姜尚真突然說道:“崔老弟,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考慮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比如如今再傳弟子的親傳、再傳,他們以后的下山歷練。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其中就有類似正陽山劍修這樣的存在,山上不是,山下就一定不是嗎?”
見崔東山不說話,但是神色嚴(yán)肅。
姜尚真笑道:“想什么呢?這種問題,不至于讓你這么為難吧?”
崔東山說道“我在想,以后咱們訂購其它門派的山水邸報,是勤儉持家,山頭上攏共只買一份,還是反正人人財大氣粗,各買各的,人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