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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沒頭沒腦的狹路相逢,置身于那個莫名其妙的包圍圈之內,馮雪濤一出手,就是一番搬山倒海的大手筆,方圓千里之內,一座座山頭被連根拔起,一條條江河水流,分別被砸向那些懸空而停的妖族修士。
與此同時,馮雪濤捏出兩張珍藏多年的金色符箓,兩符懸在袖中,緩緩流轉,以日晷符定光陰刻度,以指南符定天地方位。
天底下的山澤野修,在各自修行路上,都怕劍修,很煩陣師,跟劍修捉對廝殺,不占便宜,若是敵人當中有與陣師坐鎮(zhèn),就等于已經身陷包圍圈。
馮雪濤就曾在這兩種練氣士手上吃足苦頭,次數還不少。
馮雪濤并未因此心煩意亂,作為野修,什么兇險陣仗沒見識過,九死一生的處境,都不止一次兩次了。
在試探虛實之時,馮雪濤施展出一門本命遁法,身形消散,身形縮為一粒芥子金光,同時黑煙滾滾,又有水霧縹緲,和一道白虹掠空,朝四個方向一起遠遁。
沒有任何一位妖族修士阻攔馮雪濤,也根本無視那些攻伐術法。
那個貌若稚童的修士,面帶譏諷笑意,“秋后螞蚱,只管蹦跶。”
蠻荒天下的天干十修士,攔住馮雪濤的北歸去路。
唯一遲到者,是從斐然那邊趕來的玉璞境劍修流白。
她憑借恩師周密賜下的法袍“魚尾洞天”,走了一條登天捷徑,得以壓制元嬰境瓶頸演化而起的那頭心魔,順利躋身上五境。
她的本命飛劍,一直沒有公開,早年甚至在甲子帳那邊都沒有記錄在冊,大概這就是作為一位周密嫡傳弟子的獨有待遇了。
流白一到場,大陣就得以補全,開始對那條飛升境大魚收網。
之前出手四次,兩位是蠻荒天下的自己人,只是不服管,對斐然擔任天下共主,以及托月山的兵馬調度,陰奉陽違,
還有一位是劍氣長城的玉璞境劍修,隱藏在蠻荒天下千年之久,最近一次出手,就是圍殺浩然天下那個喜歡撿漏的的仙人境野修,再在此人身上動了一點小手腳,不然就不只是跌境為元嬰那么簡單了。
雖說此舉隱蔽,可他們也沒想著一定能夠成事,畢竟黥跡那邊還有個白帝城城主,天下第一魔道巨擘的頭銜,擱在在蠻荒天下不算什么,畢竟連云紋王朝的葉瀑,一個才躋身飛升境沒幾天的家伙,都給自己取了個“獨步”的道號,
可鄭居中作為一個魔道修士,卻能夠在浩然天下站穩(wěn)腳跟,就極有分量了,再者發(fā)生在托月山上的那一幕,令人記憶猶新,故而兩座天下那場沒談攏的議事過后,蠻荒天下開始流傳一個說法。
愿意拿三個飛升境大妖,換一個鄭居中。
除了白帝城鄭居中,還有曾經在蠻荒腹地出手一次的火龍真人,重返浩然家鄉(xiāng)便攔下仰止的柳七,以及那個大名鼎鼎的隱官陳平安,連同武夫曹慈在內,總計十人,都被視為蠻荒天下最希望對方能夠更改陣營的存在。
白袍少年嬉皮笑臉道:“呦,流白姐姐今兒這么空,竟然得閑啦?要是再晚來一時半刻的,說不定咱們九個,就要兜不住青秘這條飛升境大魚嘍,這還算好的了,大不了被斐然追責嘛,可萬一青秘兇性大發(fā),亂宰一通,咱們這些小胳膊細腿境界不高的,豈不是死翹翹,如此說來,流白姐姐還能算是我們九個的救命恩人?”
流白神色淡然道:“不妨再教你件事情,陰陽怪氣說話的時候,神色要一本正經,不然只會顯得油嘴滑舌。”
身穿雪白長袍的少年,臉上覆了一張雪白面具,兩只大袖筆直垂落,化名秋云,是一位山巔境的純粹武夫,腰間懸佩一把狹刀。
狹長佩刀名為“帝姬”,與陳平安在劍氣長城牢獄獲得的那把狹刀“斬勘”,是差不多輩分的遠古重寶。
遠古天庭,十二高位神靈之一的行刑者麾下,又有刑獄四官,其中夏官縉云,執(zhí)掌專門用來針對蛟龍之屬的斬龍臺,秋官白云,負責職掌雷池行刑。
秋云感嘆道:“唉,還是流白姐姐有學問,不愧是咱們隱官大人的不記名道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