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笑道:“你也別忙著幸災(zāi)樂禍,等著吧,正陽山的下山,篁山劍派,可能馬上就會換一個字了?!?/p>
落魄山創(chuàng)建下宗,而且還是在桐葉洲的劍道宗門,大驪朝廷這邊就沒有任何顧慮了,一定會繼龍泉劍宗之后再扶持起一個新的劍道宗門,用以聚攏舊朱熒王朝的氣數(shù),最終三座劍道宗門,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穩(wěn)固一洲劍道氣運。目前唯一的變數(shù),就看風(fēng)雷園黃河能否在蠻荒天下戰(zhàn)場破境了,如果黃河能夠躋身玉璞,大驪朝廷恐怕就要為難了,不是對風(fēng)雷園觀感不好,而是風(fēng)雷園劍修太過“純粹”,不如正陽山諸峰劍修那么懂得“審時度勢”。
劉灞橋撇撇嘴,“變成篁山劍宗?反正都是虛的?!?/p>
正陽山故意將下山放在舊朱熒王朝境內(nèi),用心如何,一洲皆知,但是有好事者幫忙做過一番調(diào)差,至少有七成劍修胚子,依舊是將風(fēng)雷園作為第一選擇。當然這得好好感謝落魄山了,如果沒有那場觀禮,估計就不好說了,說不定會形勢顛倒過來,從七三開變成了三七開。
劉灞橋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有我?guī)熜值南幔俊?/p>
陳平安搖頭道:“我們落魄山?jīng)]有文廟那邊的邸報?!?/p>
停頓片刻,陳平安笑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劉灞橋略作思量,笑著點頭,很在理。
到了落魄山山門口那邊,瞧見了山主帶人上山,仙尉道長立即從竹椅那邊起身,陳平安再幫忙介紹雙方身份。
仙尉與兩位貴客稽首致禮過后,小聲問道:“就不用記錄在冊了吧?”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這邊不用錄檔了,但是回頭跟箜篌說一聲,就說風(fēng)雷園劉灞橋和南宮星衍,今天做客落魄山?!?/p>
劉灞橋問道:“什么意思?”
陳平安解釋道:“落魄山剛剛有人負責編訂年譜了?!?/p>
先是純陽呂喦,再有邵云巖和酡顏夫人,把自封了個編譜官的白發(fā)童子給高興壞了,私底下幾次要讓仙尉道長讓賢,換她來當看門人,錢好商量,仙尉要不是大風(fēng)哥留下的那座書山,聽了那幾個一路攀高的數(shù)字,還真就動心了。
劉灞橋立即來勁了,“仙尉道長,記得與那個編訂年譜的修士提個要求,別光寫名字,最好加上我跟南宮星衍的境界,一個不到百歲的元嬰,一個才二十……十八歲的觀海境,都是劍修!”
到了山上,陳平安讓老廚子炒了幾個佐酒菜,拉著劉灞橋喝酒。
南宮星衍不愿意打攪師叔與陳山主的敘舊,就跟著那個叫暖樹的粉裙女童去一處府邸住下,與劉灞橋的宅子相鄰。
等到劉灞橋打著酒嗝,拍肚子哼著曲子,醉醺醺返回住處,少女劍修好像剛好出門。
南宮星衍小聲感嘆道:“劉師叔,你還真認識陳劍仙?。俊?/p>
雙方瞧著關(guān)系確實很好,都愿意親自下山來接劉師叔呢,上了山還能喝上頓酒。
劉灞橋氣笑道:“不然?摸著良心說說看,你師叔是那種喜歡吹牛的人嗎?”
斜眼一瞥,劉灞橋嘿嘿道:“還真不一定摸得著良心,有些事,少女時愁,覺得煩,呵,以后高興還來不及呢?!?/p>
年紀不大,某處風(fēng)景不小。
就是這么一個不正經(jīng)的,所以在風(fēng)雷園里邊,不管老幼男女,無論祖師堂嫡傳還是外門弟子,都喜歡或者罵或者調(diào)侃劉灞橋,還真不是冤枉他,純屬劉灞橋自找的。
可就是這么個在自家門派里混不吝的男人,資質(zhì)也好,境界也高,模樣更是不差。
下了山,偏偏只在一個女子那邊,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