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地仙練氣士,如果置身于天外這條大道上,面對那股潮水,估計只會毫無招架之力,瞬間就會身死道消,徹底煙消云散。
胡涂的行事作風(fēng),比較實在,不愿浪費靈氣和消磨自身法寶,直接就來到了并肩而立的無名氏和離垢的身后。
其余遠(yuǎn)古大妖,有樣學(xué)樣,一瞬間站位如雁陣。
道號山君的竹冠老道士,不再騎乘白鹿,而是站在坐騎背上,登高遠(yuǎn)眺,不斷揮動拂塵,將那股源源不斷持續(xù)撲面而來的罡風(fēng)稍稍打偏。
離垢作為大妖中防御最高的那個,故而哪怕站在雁陣最前方,身形依舊巋然不動,只是身上法袍的兩只袖子獵獵作響,與其余大妖不同,道號“飛錢”的離垢,在遠(yuǎn)古歲月里與“書生”關(guān)系深厚,交集最多,所以萬年之后,再次見到那個小夫子,離垢的心情也是最為復(fù)雜。
無名氏搖晃著手中酒壺,由衷感嘆道:“不愧是小夫子?!?/p>
此次抵擋蠻荒天下,禮圣雖有借力,但是一撞之下,僅僅是法相趨于崩碎,尚未動用真身,由此可見,禮圣道身的堅韌程度。
這位攻伐實力猶在劍修白景之上的矮小漢子,自認(rèn)對上禮圣,沒法打,根本不夠看。
雖然雙方身處敵對陣營,絲毫不妨礙他對禮圣的敬佩。
離垢以心聲詢問道:“這一撞力度如何?可以估算嗎?”
無名氏想了想,“被一座天下迎頭撞上,假設(shè)成是兩位純粹武夫的對壘,上限如何,不好說,至于下限,我還是有點數(shù)的,至少得是道祖卯足勁的一巴掌?或者是兵家那位疊加在一起的傾力數(shù)擊?”
這還只是無名氏預(yù)估的下限,而且下限距離上限,有可能差距很大。
時隔萬年,親眼目睹禮圣的攔路手段,官乙苦笑道:“要不是有白澤老爺在,誰能擋得住小夫子在蠻荒天下的大開殺戒?”
離垢神色淡然說道:“蠻荒天下又不是只有白澤?!?/p>
官乙搖頭道:“斐然?綬臣,周清高他們幾個?還是太年輕了點。”
無名氏抬了抬下巴,“看那邊,正主出現(xiàn)了?!?/p>
官乙極盡目力,再加上施展了一門遠(yuǎn)古秘傳術(shù)法,她才能夠透過紊亂的天象干擾,最終發(fā)現(xiàn)蠻荒天下一處腹地的荒郊野嶺,有兩位修士在那不起眼的山嶺,一站一坐。
除了白澤,還有一張陌生面孔,是個形貌枯槁的消瘦少女,只見她坐在地上,怔怔仰頭望向那個禮圣。
不知為何,“少女”如同遭受黥刑的流徙犯人一般,她的一側(cè)臉頰,被誰用錐子刺出了個字,是一個遠(yuǎn)古金文的“焚”字。
白澤找到少女的時候,她自稱晷刻。
準(zhǔn)確說來,是她沒有故意隱藏蹤跡,等于是主動現(xiàn)身,才讓白澤很輕松就見到了她。
否則她這種存在,只要有意識躲避大修士的探究,就算是三教祖師在自家天下想要尋找蹤跡,都像是一個凡俗夫子,在一間堆滿雜貨的屋子尋找一只不出聲的蚊蠅。
她與白澤,雙方以古語交流,“這么好的機會,你不出手嗎?”
只要白澤愿意借機針對禮圣,甚至有可能迫使后者先于三教祖師散道。
白澤搖頭說道:“只要禮圣不借力,回禮蠻荒天下,我就沒有出手的必要。”
一旦禮圣借助那份沖撞之力,將其中一部分送往蠻荒天下的大地山河,必然會出現(xiàn)無數(shù)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