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狗雙手扶住貂帽,沒話找話,小陌,你有怕的人嗎?
小陌說不多,小夫子肯定能算一個。
在那遠古歲月,劍修小陌跟白景,都是極有名不怕事的主兒。朋友少,結仇多。
謝狗苦著臉,有點憋屈,說我可打不過禮圣,這個場子找不回啦。
小陌笑道這種場子不用找回。
謝狗說下次去蓮藕福地,我跟著一起啊。
小陌猶豫了一下,說我跟公子打聲招呼。
謝狗在云海上蹦蹦跳跳,貂帽搖晃,衣袂飄飄。
小陌笑著與她同行,只是貂帽少女這種幼稚舉動,小陌自然是做不出來的,就只是跟著,看著。
嚴州府遂安縣邊境,細眉河畔,大驪欽天監(jiān)客卿的白衣袁天風,與一位姓劉名饗、字子駿、又字巨君的山上前輩結伴而行。
后者是年輕容貌,滿身的濃郁書卷氣,哪怕刻意收斂都遮掩不住。所以不得不用上了一份隔絕天地、卻又絲毫不妨礙“井水河水”兩處光陰長河相通的神異手段。
這種處境,有點類似出海訪仙的左右。
劉饗走路的時候,習慣性身形佝僂,直不起腰的模樣。
落在市井凡俗眼中,可能就是一個好相貌的后生,年紀輕輕的,怎就駝背了。
先前袁天風看過了風水堪輿,就建議當?shù)匾晃怀錾頃汩T第的鄉(xiāng)賢,造魁星閣以聚紫氣,最后還留下了三句讖語,“榜眼作先鋒,狀元自跟隨。”“一門登兩第,百里得三元?!薄白蠚鈻|來,魁星四射?!?/p>
從頭到尾,劉饗都只是笑著袖手旁觀,不言不語。
袁天風問道:“子駿先生,難道是覺得我與道祖以言語借紫氣,有點不妥當?”
劉饗笑著搖頭,“沒什么不妥,蠻好的,袁先生是高人。”
袁天風無奈道:“別人說我是高人也就罷了,你說這個,總覺得是在譏諷晚輩學藝不精?!?/p>
劉饗說道:“那就是袁先生想多了?!?/p>
袁天風轉移話題,“先生為何喜歡以稗官自居?”
劉饗答道:“被棄之不用的學問,越往后越難登大雅之堂,時也命也?!?/p>
袁天風說道:“上古以降,后世學子,本不該如此走極端的。”
劉饗灑然笑道:“以前的贊譽,我在當時就是無福消受。后世的罵名,一樣擔不起,后果嘛,就是我如今的模樣了?!?/p>
就像小到一國官話,大到一洲雅言,其實文廟曾經(jīng)有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頒布天下,一個浩然九洲通用的年號,初始元年。
袁天風嘆了口氣,有個問題,實在是太過好奇,想要知道,偏偏不宜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