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來到底是誰家的天下,就不好說了。
道祖散道,大掌教寇名未歸,真無敵余斗住持白玉京事務(wù)一百年,陸沉尚未夢醒,道祖關(guān)門弟子青山短時間內(nèi)無法服眾。
缺一不可。
吳霜降笑道:“余斗若是不足夠無敵,我如此大費(fèi)周章,謀劃了這么多年,如此處心積慮針對他,但是始終不敢與之正面廝殺一場,豈不是比跳梁小丑還不如?”
天下人,處處拿“真無敵”說事,只因?yàn)槲ㄒ荒軌蛟嵅∮喽返?,就只有這件事了。
何況真無敵這個綽號,本就是當(dāng)年外界送給余斗的說法,并非余斗自封。
察覺到天外的異象,寶鱗神色復(fù)雜,好奇問道:“我知道白帝城的那個鄭居中很厲害,但是他真有這么厲害嗎?”
“鄭居中到底有多厲害,不成為他的大道之?dāng)常怯肋h(yuǎn)不知道那個真相的?!?/p>
吳霜降沒有抬頭,笑道:“道心,道法。斗心,斗力。鄭先生都很擅長?!?/p>
寶鱗唯有沉默。
吳霜降說道:“寶鱗道友,既然是精誠合作的盟友了,我就帶你去個地方,我們歲除宮里邊,這么多年以來,好像除了小白,還沒有誰去過,比起祖師堂和鸛雀樓,此地的門檻要高出很多?!?/p>
寶鱗點(diǎn)點(diǎn)頭,“長長見識也好?!?/p>
吳霜降率先跨出一步,寶鱗跟著挪步,白霧茫茫中,來到了一處山水秘境,小天地內(nèi)竟然沒有一絲靈氣。
至于宛如一雙璧人的兩位年輕劍修,就被留在了原地。
一座小山,不高,云遮霧繞,山腳有一座鋪?zhàn)?,有個容光煥發(fā)卻眼神黯淡的老人坐在桌旁,曬著日頭,抽著旱煙。
吳霜降笑著與寶鱗解釋道:“此山名撮合,這間鋪?zhàn)咏卸ɑ榈?,還是人間第一座,很有些年月了?!?/p>
屋內(nèi)有一張做工精美、繁瑣至極的架子床,吳霜降每年親手打造出一個小部件,悉心雕琢,急不來。
是他給女兒準(zhǔn)備的嫁妝之一。
吳霜降笑著打招呼,“蔡先生,我身邊這位貴客,是劍修寶鱗。”
姓蔡的老人瞥了眼寶鱗,輕輕嘆息一聲,眼神憐憫,緩緩道:“如你這般情根深種的女子,不多見的?!?/p>
寶鱗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她不是那種博聞強(qiáng)識的修道之人,一輩子就只是專心練劍而已,所以什么撮合山定婚店,姓蔡的老人,知道了跟不知道沒兩樣。
吳霜降從袖中摸出一只寶光流溢的綢緞袋子,輕輕放在桌上,“白玉京那邊,近些年盯得緊了,所以收成一般。”
老人瞥了眼袋子,點(diǎn)點(diǎn)頭,“無妨,有五彩天下的女子頭發(fā),就成。青絲一物,從來不在數(shù)量。”
說到這里,老人便抬起眼簾,望向?qū)汍[的發(fā)髻。老人原本渾濁的眼神,霎時間熠熠光彩起來,如見至寶。
吳霜降笑道:“寶鱗道友,你是否愿意裁剪下一縷青絲贈予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