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撥來自別洲來這邊渾水摸魚的,同樣小心起見,不著急返回山中,也覺得全椒山里邊要是不打一架,說不過去吧。
這些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山巔大修士,就像是約好了似的,要么不在人前顯圣,要么一露面就喜歡扎堆出現(xiàn)。
扶搖洲,曾經(jīng)也是南北兩宗對峙的山巔格局,北邊天謠鄉(xiāng)的劉蛻,南邊“后山”的鬼修楊千古,都是飛升境。
一手創(chuàng)建“后山”的開山鼻祖楊千古,修道坎坷,加上性格耿直,四面樹敵,再加上宗門,庇護鬼修、英靈極多。曾經(jīng)被仇家算計,導致楊千古大開殺戒,百余譜牒修士,被他屠戮殆盡,最終被亞圣親臨扶搖洲,強行拘押去了中土文廟的功德林。哪怕扶搖洲戰(zhàn)事慘烈,打得一洲陸沉,這位飛升境鬼仙,依舊未能離開功德林半步。
主持事務的,是一位副山主鬼修。
一座宗字頭的后山,被王座大妖白瑩親手攻破層層大陣,譜牒修士,十不存一。上五境和地仙修士,幾乎全部戰(zhàn)死,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只有一位負責保護神主的金丹鬼物,帶著一撥年紀輕輕的嫡傳弟子,一起撤離??傆嫴坏绞?。就連個玉璞、元嬰的護道人都沒有。
當年后山最后一場祖師堂議事,起先對此不是沒有異議,準備讓一位相對年輕的玉璞境供奉,保護那些更年輕的修士撤離后山。
那位副山主力排眾議,沒有過多言語,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整座祖師堂。
我們山主開山之時,也才是一位金丹。
今天這艘引人注目的流霞舟,船上除了劉蛻和楊千古這雙昔年的“死對頭”,還有幾張陌生臉孔,看他們的站位,竟然不像是晚輩或是隨行扈從。
劉蛻確實原先有文廟公務在身,只是這次是回去流霞洲下宗閉關的,一出關,就重返飛升境。
剛好楊千古從功德林脫身,只是仍然需要走一趟蠻荒天下,就約好一起抽空返回家鄉(xiāng)扶搖洲。
同船修士,還有白帝城顧璨,他是新“后山”的首位供奉。貼身婢女顧靈驗。
還有一位即將把整座金翠城,“落地”在扶搖洲全椒山附近的女仙,鄭清嘉。
天謠鄉(xiāng),宗主劉蛻。
是個氣質陰冷如禿鷲一般的少年,眼神沉沉,正攤開手掌,低頭凝視。
劉蛻當年在戰(zhàn)場上被齊廷濟所救,這位容貌返璞歸真、卻難掩暮氣的老飛升,只是跌了一境,不然估計劉蛻二字,就要被蠻荒甲子帳,刻在劍氣長城的另外那面城墻上邊了。
天謠鄉(xiāng)的下宗建造在流霞洲,擁有一座躋身七十二小洞天之列的白瓷洞天。劉蛻在那邊養(yǎng)傷多年,首次出關之時,去中土文廟參加議事,也還是仙人境。
扶搖洲是只比寶瓶洲稍大一點的公認小洲,在劉蛻橫空出世、成功證道飛升之前,扶搖洲在浩然天下的地位,不比寶瓶洲好到哪里去,本土修士跨洲游歷,出門矮一頭。
若不是劉蛻的出現(xiàn),整個扶搖洲已經(jīng)將近五千年不曾出現(xiàn)飛升了。
故而劉蛻的成功飛升,被各洲山上譽為一樁“天荒解”。
當時參加文廟議事,現(xiàn)身鴛鴦渚,劉蛻就跟流霞洲兩位仙人芹藻、蔥蒨一起現(xiàn)身。
劉蛻皺眉道:“風水洞內有幾處地方,透著古怪,看不破?!?/p>
閉關期間,受惠于那場大雨,劉蛻如今已經(jīng)重返飛升,照理說,不該看不穿全椒山里邊的景象。
身材雄偉的楊千古淡然道:“是古怪是神奇,一去便知。我倒要看看,荊蒿一個外鄉(xiāng)佬,能不能從我手上帶走這條礦脈?!?/p>
劉蛻笑道:“荊蒿又不是個愣頭青,這家伙是出了名的謀而后動,此刻才露面,估計已經(jīng)知道了全椒山的真正歸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