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兩份機(jī)緣傍身,小米粒在那邊走水,正合時宜。
魏檗冷不丁問道:“真不是你自己想跑出去耍,就攛掇著小米粒一起出門?”
陳靈均捶xiong頓足,“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我是那種拎不清的人嗎?!魏檗,虧你說得出這種昧良心的混賬話,你我從此恩斷義絕,再不是自家兄弟了……”
“哦?”
魏檗臉色如常,自顧自說道:“就是不曉得鐵符江的新任水神,風(fēng)骨如何,肯不肯與摯友同仇敵愾……”
陳靈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在地上,抱住魏神君的小腿,哀嚎起來,“魏兄,童言無忌,何必遷怒旁人?!?/p>
魏檗抬了抬腳,嫌棄道:“起來說話,堂堂元嬰,成何體統(tǒng)?!?/p>
陳靈均松開手,站起身,悶悶解釋道:“小米粒覺著光靠吃飯長個兒是不太靠譜了,思來想去,看看能不能去外邊,選那正值旱災(zāi)時節(jié)的山野溪澗、小江小河,由我在天上施展水法,她壯起膽子走水幾次,漲漲境界,魏山君的北岳地界,人情和美,哪有這樣的機(jī)會?!?/p>
魏檗笑罵一句,“倒是馬屁精?!?/p>
陳靈均繼續(xù)說道:“看完那邊的壯觀風(fēng)景,如果還有閑余的心情,我們就去荊老神仙的流霞洲走走看看。最近我搜集了些關(guān)于流霞洲和一些涉及青宮山的山水邸報,呵,就我這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脾氣,如果只有自己,倒也無所謂,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可是帶著小米粒一起闖蕩江湖,我就必須要多幾個心眼了。起先不是怕荊老神仙扛不住事嘛,幾個大老爺們湊一堆喝酒,說話都是打折扣的,都懂的。桌上拍xiong脯震天響,啥都包在身上,桌外碰到點事了啥都有難處。”
魏檗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陳靈均最煩魏夜游這副話里帶刺的酸儒德行,只是不在落魄山中,暫且忍他一忍。
“結(jié)果搜集了幾十封過期的老舊邸報,你猜怎么著,意外之喜啊,發(fā)現(xiàn)荊老神仙在酒桌上還是說得委婉了,過于自謙了,什么萬一出了狀況報他的名號,他在那邊略有幾分薄面,山上山下都會賣他的人情,想必不會與我們過分計較,一些個恩怨,山上的小坎小難,自然而然就都成了誤會,不打不相識……哈,翻閱了邸報,才曉得原來荊老神仙在他家鄉(xiāng),說話硬氣,做事霸道,威望極高,豪杰得很吶,好像除了那座天隅洞天不太買他的賬,整座流霞洲,山上山下,誰都要與這位老神仙豎起大拇指!”
見那陳靈均晃著大拇指,魏檗笑呵呵。
荊蒿不這么說,難不成還當(dāng)著陳清流的面,說自己在流霞洲是橫著走的人物?
魏檗說道:“你捎句話給白登,讓他不要總盯著玉液江不放,小心過猶不及?!?/p>
“還有這檔子事?我怎么不知道。”
陳靈均揉了揉下巴,說道:“放心,我會把話帶到,讓曾錯注意些分寸?!?/p>
魏檗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打量了一下青衣小童,人情世故,官場門道,還是有些長進(jìn)的。
如今又有一座不起眼的“yin祠”小山頭,是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木谱廊值埽瑯O講義氣。
哥仨在落魄山,很是見過一些世面,雖說確實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廝殺、斗法,但是跟陳清流同桌喝酒,見過了劉十六,帶虎頭帽的白也……一顆顆道心,磨礪得無比堅韌,他們仨始終共進(jìn)退,相互幫襯,怎就不是患難見真情的過命兄弟了?
陸地龍宮華胄出身的白登,剛剛榮升為鐵符江的江水正神,上任水神楊花,如今身份何等尊貴,官場也是會講一講風(fēng)水寶地的。所以白登能夠強(qiáng)勢補(bǔ)缺此位,雖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朝中有人好做官,何況白登在那“朝中”還不止有一人。
這些時日都在充當(dāng)小說家、筆耕不輟的曾錯,如今就待在水神府,當(dāng)那狗頭軍師,共襄盛舉。
流霞洲老飛升荊蒿的愛徒,玉璞境高耕,如今在那金璞王朝,已經(jīng)是貴為國師的顯赫身份。與顧璨選址全椒山的扶搖宗成了近鄰。
鐵符江水神府和金璞王朝國師府,兩邊經(jīng)常書信往來,互訴近況,報個平安。
陳靈均小聲說道:“我提醒過了他們,你這邊可別記仇啊,不許給鐵符江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