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湖君自認這輩子就沒有看懂過顧璨。
比如為何要跟已經(jīng)躋身神到一層的曹慈,打那一架,因此受傷不輕。
黃花神光看相貌氣度,與那志怪書上的陸地真人無異,簡直就是照著文字內(nèi)容刻出來的畫卷人物,頭戴碧玉冠,雙眸湛然,道袍裝束,腳穿草鞋,手捧麈尾,氣度森嚴。
“宗主知道以你的資質(zhì)悟性,加上劉志茂始終不愿對你傾囊相授,十年之內(nèi),是決然無法躋身元嬰了。他擔心你境界過低,誤了那樁雙方約定,便有了我走這一遭素鱗島的緣由?!?/p>
黃花神從袖中掏出一本秘笈,輕輕拋給對面蒲團上的田湖君,“我在扶搖宗,就是個無所事事的閑人一個。宗主讓我走一趟素鱗島,贈予你一樁機緣。書,收好,近期需仔細參閱,若有疑惑不解處,便來找我問詢,一個問題,一顆金精銅錢。省得你有事沒事就攪亂我清修?;ㄥX買答案一事,是我自作主張,若是道友心有不滿,有了芥蒂,念頭有掛礙,妨了修行,大可以與宗主書信告狀。結局如何,你我各自憑本事消受了。”
田湖君聽得頭皮發(fā)麻,雙手接住秘籍,迅速掃了眼封面的金色文字,不看還好,這一瞧便生出了變故,心神好似被那金字硬生生攥住,不由自主往那封面飄蕩墜去,嚇得田湖君趕忙運轉(zhuǎn)氣機,竭力穩(wěn)住道心,好不容易才從金字上邊移開視線。
黃花神目露譏諷神色,此女道心若朽木,實在是不堪雕琢。
顧璨怎么攤上這么個資質(zhì)庸碌的“大師姐”?
田湖君只得故意略去他那份戲謔眼神,試探性問道:“敢問前輩,能否折算成谷雨錢?”
如今那幾種金精銅錢實在是有價無市,過于稀罕了。田湖君也不敢保證能夠得手幾顆。
“當然不能?!?/p>
黃花神伸出手,見她面露疑惑,收回手,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田道友已經(jīng)欠我一顆金精銅錢?!?/p>
田湖君愕然。
黃花神好似自言自語道:“實在想不明白,小小書簡湖,怎就能夠讓人如此難過?!?/p>
除了宗主顧璨,還有掌律祖師仲肅,或是將三字剮掉,成了忌諱,或是貼黃,欲蓋彌彰。
田湖君臉色微變,到底不敢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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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山,林江仙與蘇店說了些故事。
朱某人手腕擰轉(zhuǎn),翻出一壺酒,自顧自喝起來,故事就酒,別有滋味。
當年祭官燕國秘密離開劍氣長城,去了倒懸山,下榻于那座剛剛開設的鸛雀客棧,燕國與化名白落的年輕掌柜喝過一頓酒。這間客棧,從掌柜到店伙計,都是歲除宮最能打的修士,他們“明面上”都是為了尋找四處躲藏的那頭化外天魔,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把狹刀斬勘。
之后燕國在那海上,跟當時號稱浩然武道
太平道上
劍舟那邊,終于等到了一個確切消息。
京城那邊就只是轉(zhuǎn)述了一句話,類似口諭,“可以動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