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點點頭,各自心領(lǐng)了。
長了見識的謝狗,只覺得自己還要跟在山主身邊,學(xué)好些東西啊。
老夫子板著臉,忍住笑,也沒說什么,只是朝那位大驪新任國師伸出大拇指,好樣的!
不愧是老秀才的關(guān)門弟子,當(dāng)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當(dāng)年老秀才不過是跑到兩座天下的接壤地,伸長脖子揚言讓余斗砍上一砍。當(dāng)學(xué)生的,卻是直接背劍去白玉京那邊kanren的。
從不窩里橫,不是在劍氣長城建功立業(yè),便是去青冥天下耀武揚威。這樣的年輕人,虧得是我們?nèi)寮业淖x書人??煸湛煸铡?/p>
謝狗與那老夫子作揖告別,老夫子愣了愣,坦誠道:“白景,你就別學(xué)這個了,你自在,我卻別扭。”
謝狗哈哈大笑,從袖中摸出一本冊子,“老夫子定然學(xué)問高,懇請幫忙掌掌眼……”
結(jié)果被山主按住貂帽,謝狗只好乖乖將冊子放回袖子,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p>
老夫子點點頭,笑道:“沒什么可贈送的,那就預(yù)祝白景道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謝狗皺了皺鼻子,撓撓臉,“我現(xiàn)在曉得夫子的別扭感受了?!?/p>
老夫子微笑道:“跟讀書人打交道是比較費勁,不曉得哪句話就招惹到了讀書人,也不知道哪句話就讓讀書人會心?!?/p>
謝狗使勁點頭,回頭她的那部山水游記,可以借用此說,必須借用。
金光一閃,這尊精煉至極的丈余金身,穿過層層云海,瞬間歸位真身。
身穿朝服的陳平安走出空曠大殿,跨過門檻,深呼吸一口氣,回望一眼自己所站的位置。
先前讓謝狗直接返回落魄山便是。陳平安習(xí)慣性雙手插袖,單獨走在去往御書房的路上。
今天的御書房小朝會,相較以往,顯得比較擁擠,許多椅子都已經(jīng)挨著相鄰的椅子。
剛剛有資格參與小朝會的兵部侍郎吳王城,僅僅是從誰將兩條胳膊都擱放在椅把手上,便能從中發(fā)現(xiàn)極有意思的門道。
等到國師陳平安落座,此刻御書房就只空了個位置,是洛王宋睦的。
宋睦是臨時從蠻荒天下趕來大驪京城,好巧不巧,有意無意,這位大驪王朝最有權(quán)勢的藩王錯過了慶典和朝會。
皇帝宋和問道:“欽天監(jiān)那邊傳來一個消息,國師當(dāng)真已經(jīng)是?”
陳平安點點頭,道:“已是飛升境。”
屋內(nèi)一眾大驪重臣俱是呼吸一滯。
怎么回事,不過是參加早朝的功夫,就變作飛升境了?!雖說無法探究真相,但是無妨,天大的好事,我們大驪真是雙喜登門!
宋和率先站起身道賀,群臣自然跟隨皇帝陛下一起為這位年輕國師道喜祝賀。
陳平安站起身,等到皇帝陛下落座,便有位近些年難得參加一次御書房會議的宋氏宗族皇親,老人下意識就跟著坐下,只是突然意識到不對,便彎著腰,用眼角余光去看那位緩緩落座的年輕國師,等后者坐定了,老人才緩緩坐下,十指交錯,掌心朝上,舒舒服服將雙肘放在椅把手上邊,卻發(fā)現(xiàn)陳國師看過來一眼,老人便不動聲色收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