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邈疑惑道:“哪里難聽了?勞煩魏公子幫我解惑,若是你說的在理,我與你誠懇道歉都可以。”
魏浹悶不做聲,心中煩躁至極。狗日的,真是黃泥巴糊了一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魏浹以眼角余光看了眼附近,一個瑟瑟發(fā)抖的清秀少女,梨花帶雨,臉頰紅腫,抿著嘴唇。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乙字號院子的客人,能是一般人?不管說了什么,你就讓他們說去,怎么獨獨是你挨了一巴掌?
園子是有規(guī)矩的,她們這些侍女丫鬟,必須擦亮眼睛嘴巴甜,唯獨不要帶耳朵!屋子里的客人無論說了什么,別聽,也別記。
少女身邊還站著個體態(tài)豐腴的年輕女子,她真是恨死了這個小蹄子!方才自己都扯了好幾次你的袖子,甚至都擰你胳膊了,偏要多嘴!現(xiàn)在好了,惹出禍事來了,連累東家都給人打了,怎么沒直接打死你這個惹禍精呢?難道就你聽得懂浩然雅言?!
少女簪花,是她自己的主意,把事們瞧見了也沒管,她今天很開心,專門托朋友從花神廟那邊買來的,別在發(fā)髻間。
她雖然害怕異常,但是她依舊倔強看著那些宛如天上一樣的大人物,好像在泥地里卻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好好活著的她,就是覺得,我沒有錯!
殷邈不耐煩道:“趕緊搬救兵啊,演義小說上邊不都說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嘿,你們大驪鐵騎不是號稱冠絕浩然嗎?”
魏浹臉色唰一下就白了,在聽到“大驪鐵騎”的時候,就立即讓自家園子的大把事,用上仙家術(shù)法。老者其實不用東家提醒,就會幫忙遮掩這邊的對話。
水榭那邊,許謐伸手出袖,笑道:“先生,怎樣,被我算中了吧?魏浹這種人是極難給出意外的。”
洪崇本神色淡然道:“再算?!?/p>
那邊,殷邈好似渾然不覺,譏諷道:“一看魏大公子就是個頤指氣使慣了的貴家子,怎么,只有你說得氣勢凌人的話,外人便做不得占理就不慌的事了?”
魏浹苦不堪言。一般都是過江龍在地頭蛇那邊捅了個馬蜂窩。今兒倒好,給這個小王八蛋坑慘了。
不知為何,剛有這個念頭,就被那少年閃電出手,狠狠摔了一記耳光在魏浹臉上。
不光是魏浹呆住,身邊那個觀海境老者的大把事也是措不及防。
殷邈懊惱不已,剛抬起手,身邊便有一位年輕侍女遞過帕巾,殷邈擦了擦手,將那帕巾直接丟掉。
瞧見這一幕,魏浹瞬間額頭青筋暴起,氣得渾身顫抖起來。
殷邈說道:“我不就是私底下跟朋友們說了幾句心里話嘛,注意,是屋子里邊,飯桌上,是外城,不是大街上,不是在什么意遲巷篪兒街!當年書簡湖,某位賬房先生,就是個嚴于律人寬以待己的貨色,不過就是個看著長大的鄰居,就不殺了???他殺別人的時候可從不含糊吧,怎么,是想要顯得自己有情有義,哦,之前在酒桌上是我說錯了,才發(fā)現(xiàn)跟‘義’字不沾邊……”
只是聽了這幾句話,魏浹就跟白日見鬼一般,眼睛里露出巨大的驚恐,顫聲道:“閉嘴?!?/p>
魏浹暴喝道:“你給我閉嘴!”
一旁的觀海境大把事亦是頭皮發(fā)麻。
殷邈卻是老神在在說道:“幸好我們中土文廟沒有給他什么君子頭銜,不然真就有意思了。如果再因為功業(yè)直接給到‘正人君子’,哈哈,就更有趣了?!?/p>
魏浹兩次出聲,好像就已經(jīng)耗盡了膽識和心氣,面無人色,喃喃道:“算我求你了,別說了,別再說了?!?/p>
殷邈笑道:“唉,魏大公子,我還是看錯了,本來以為你是個帶把的,結(jié)果不是。是不是確定打不起來了?”
魏浹搖頭如撥浪鼓,“本來就沒什么事情,誤會都沒有,打什么架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