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邈點(diǎn)頭說道:“我對隱官自然是極為欽佩的,只是人無完人,我越是佩服誰,就越是不覺得天地間有誰是毫無瑕疵的,恰恰相反,如此一來,此人才有真正的人味,不只是那種泥塑的神像。”
這等官面文章嘛,誰是高手還兩說呢。
王涌金揮揮手,皺眉道:“喜歡喝酒,就回酒桌上說去。”
殷邈笑了笑。
高弒最是熟悉這位殿下的脾氣,立即以心聲說道:“這個(gè)縣令,可真不能動了?!?/p>
魏浹走向少女那邊,蹲下身,將她攙扶起來,和顏悅色之余,帶著濃重的愧疚,輕聲道:“陳溪,對不住了,你今天收到了不少驚嚇,我還要跟王縣令按例勘合文書,就讓大把事先帶你回去休息,園子里邊有藥膏,很快就會養(yǎng)好傷的……”
少女滿臉淚水,望向那個(gè)身穿官服的王縣令,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所以始終是在使勁搖頭,她死死攥著碎簪子,鮮血滴落在泥土上。
王涌金看了她一眼。
他便轉(zhuǎn)頭與魏浹詢問起來,總不能聽信蔡玉繕?biāo)麄冞@邊的一面之詞。還好,魏浹的口供,都是對得上的。
少女一下子就頭暈?zāi)垦F饋恚孟裾斓囟际茄┌椎摹?/p>
不知不覺的,她松開了手,那支早就破碎不堪的花簪,輕輕墜落在地,真的破碎了。
一間屋子,廊外站著柳他們,不斷有人來這邊講述乙字號院那邊的情況。
沈蒸并沒有什么感受,世道不就是這樣的。
他更多的興趣所在,低頭看著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彩衣國地衣,不曉得能賣多少錢?
柳心驚肉跳,只因?yàn)殛P(guān)著門的屋內(nèi),時(shí)不時(shí)傳來一陣陣摔東西的劇烈響動。
一開始好像是低聲言語,后來有了些爭執(zhí),六爺?shù)纳らT就越來越大了。不過那位木訥男子確實(shí)讓人佩服,從頭到尾,好像幾乎沒有說幾個(gè)字。
黃連終于沒有東西可以砸了,怒喊道:“哥,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木訥男人盤腿坐在先前“六爺”坐的位置上,低頭剝著一只柑橘,抬了抬眼簾。
黃連從小就怕這個(gè)大哥,所以一下子就給震懾住了,但是滿臉漲紅的他,這次決定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家法什么規(guī)矩……他再次提高嗓門,重復(fù)道:“哥,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木訥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慢慢嚼著柑橘。
黃連帶著哭腔說道:“既然知道,為什么要怕那個(gè)狗屁大綬的殷邈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蒸拇指搓動食指。
果然,“六爺”是個(gè)女人!
不知為何,接下來屋內(nèi)就沒有任何聲音了。柳知道是有人用上了仙家術(shù)法,隔絕天地的通玄手段。
被說成是學(xué)閥出身的竇昱斜視沈蒸,文弱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竟是以心聲說道:“沈蒸,悠著點(diǎn),有些念頭,會害死人的。”
沈蒸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