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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411節(jié)（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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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河之畔，有兩人長掠如虹，身影模糊，一閃而逝，往下游急急而去。

他們看到了河邊三人后，輕輕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等他們消逝于夜幕，朱斂才收回視線。

原來是回了驛館后，換上道袍的師徒二人，只與姚鎮(zhèn)說今夜有事外出，天亮之前就能返回驛站。

姚鎮(zhèn)不會阻攔，事實上也攔不住。兩位駐扎在邊境的劉氏供奉，就連身為姚家鐵騎家主的姚鎮(zhèn)，都不清楚兩人根腳背景、師門淵源，姚鎮(zhèn)甚至懷疑，這對道門師徒，是不是直接聽命于皇帝陛下，既防止北晉大修士刺殺自己，引發(fā)邊軍動亂，同時監(jiān)督姚家邊軍的動向，畢竟他還有個剛剛卸任吏部尚書的親家。

為此姚鎮(zhèn)私底下還詢問過姚近之，是否要與那兩位供奉刻意交好，不奢望他們庇護未來要在蜃景城開枝散葉的姚氏，好歹趁機結(jié)下一樁善緣。

她并不贊同，說兩人身份特殊，決不可擅自籠絡(luò)。臣子服侍帝王，若是君主英明，為臣者的頭等聰明，就是連揣摩帝心的念頭都不要有，多想無益，不過這只是說姚家這類疆臣，天子身側(cè)的近臣，另當別論。姚鎮(zhèn)便有些不服氣，家族兩次命懸一線，若非陳平安兩次相救，早就沒了，說不得還要被按上一個私通敵國、謀逆篡位的名頭，要是如今還想著潔身自好，到了蜃景城，身邊已無邊軍壓陣，豈不是更加兇險難測？

姚鎮(zhèn)想起了那位下了馬背當文官的郡守門生，一時間心中別扭不已，難不成如孫女所說，以后要經(jīng)常跟這類小王八蛋打交道？

姚近之笑言恰好相反，小姑姑當年嫁入京城后，咱們姚家還想著自掃門前雪，事事恪守祖宗家法，是錯了，到了蜃景城，在朝廷接納爺爺?shù)那疤嵯拢^續(xù)明哲保身，則是對的，若是與那些豪閥、勛貴比拼山頭和手腕，姚家根本別想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任人拿捏。

姚近之說了一句名士禪語，“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姚鎮(zhèn)唏噓不已。

當初姚近之年紀尚小，對于小姑姑嫁給那個大雪天跪在姚家祠堂外邊的李錫齡，就假借父親之口，跟爺爺姚鎮(zhèn)提過異議，大致意思是說姚氏遵守數(shù)百年的祖宗規(guī)矩，一旦破例，姚氏上下知道是兩人真情可鑒，可外人不管這些，蜃景城不管，皇帝陛下也不會管，姚氏子女不可與豪閥聯(lián)姻的祖訓(xùn)，既然破例一次，那么對劉氏忠心耿耿的姚氏邊軍，會不會再破例一次？

沒有一，便無二?？捎辛艘?，二三四便會接踵而來，這才是常理。

爺爺，我姚近之若是外人，都要懷疑姚氏是不是覺得偏居一隅，太憋屈了。

老將軍聽到這里，滿臉惱火，心xiong之間更多還是悲憤。

姚近之神色自若，遞給了爺爺一杯茶，笑道：“將軍飲酒，能夠助長豪氣，可到了蜃景城，爺爺當了官，就改喝茶吧?！?/p>

姚鎮(zhèn)氣呼呼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仍是喝酒的路數(shù)。

姚近之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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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兩位道人身影，飄忽如兩縷青煙，遠遠快于奔馬的速度。

這對道門師徒，老者出身道家一座旁門，名為金頂觀，別覺得旁門二字不中聽，其實已經(jīng)很了不起，宗字頭之外的道家洞府門派，有資格躋身旁門之列的，一洲之內(nèi)都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