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個人不死,就是清風(fēng)城未來城主少年心頭的一根刺。
當(dāng)然更是正陽山的一顆眼中釘,很扎眼睛的。
相信如今最讓正陽山忌憚的事情,還不是那個年輕人自身家底如何,而是害怕那個賤種當(dāng)真攀附上龍泉劍宗,尤其是一旦與那位青衣馬尾辮的女子,真有了拎不清的關(guān)系,就會很麻煩。畢竟她是阮邛獨女。
龍泉郡是大驪朝廷與山上山下心照不宣的一處禁地,無人膽敢擅自探究。
就因為圣人阮邛是大驪當(dāng)之無愧的首席供奉。
大驪宋氏兩代皇帝,對這位風(fēng)雪廟出身的鑄劍師,都誠心誠意奉為座上賓。
少年回望一眼。
舊山岳祠廟遺址當(dāng)中。
婦人與老猿聊過了一些寶瓶洲形勢,然后轉(zhuǎn)入正題,輕聲道:“那個劉羨陽,一旦從醇儒陳氏返回龍泉劍宗,就會是天大的麻煩?!?/p>
老猿譏笑道:“比起我們正陽山,你們許家這點未來的小麻煩算什么?!?/p>
婦人愁眉不展,“山上修行,二三十年光陰,彈指功夫,我們清風(fēng)城與你們正陽山,都志在宗字頭,無遠慮便有近憂。尤其是那個姓陳的,必須要死。”
老猿淡然道:“別給我找到機會,不然一拳下去,就天地清明了。”
婦人惱火道:“有這么簡單?!”
老猿反問道:“我不去找他的麻煩,那小子就該燒高香了,難不成他還敢來正陽山尋仇?”
婦人哀嘆一聲,她其實也清楚,哪怕是劉羨陽進了龍泉劍宗,成為阮邛的嫡傳弟子,也折騰不起太大的浪花,至于那個泥瓶巷泥腿子,哪怕如今積攢下了一份深淺暫時不知的不俗家業(yè),可面對靠山是大驪朝廷的正陽山,依舊是蚍蜉撼樹,哪怕撇開大驪不說,也不提正陽山那幾位劍修老祖,只說身邊這頭搬山猿,又豈是一座落魄山一個年輕武夫可以抗衡?
可不知為何,婦人這些年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老猿扯了扯嘴角,滿臉譏諷,“夫人,你覺得風(fēng)雪廟劍仙魏晉,如何?”
婦人雖然不知這頭老chusheng為何有此問,仍是回答道:“是李摶景之后、馬苦玄之前的一洲天才第一人?!?/p>
老猿說道:“那么魏晉若是問劍我們正陽山,敢不敢?能不能一劍下去讓我們正陽山俯首低頭?”
婦人笑了,“自然是敢的,卻也不能?!?/p>
老猿最后說道:“一個泥瓶巷出身的賤種,長生橋都斷了的螻蟻,我就算借給他膽子,他敢來正陽山嗎?!”
“這么說可能不太中聽?!?/p>
婦人停頓片刻,緩緩說道:“我覺得那個人,敢來?!?/p>
這頭搬山猿爽朗大笑,點點頭,“倒也是,當(dāng)年就敢與我捉對廝殺,膽子是真不小。不過如今可沒有誰會護著他了,離開了龍泉郡,只要他敢來正陽山,我保管讓他抬頭看一眼正陽山祖師堂,就要死在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