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花和宋聘也跟著走出大堂。
等到寧姚離開,玄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陳平安身邊,曹袞功力不弱于玄參,便一左一右,坐在陳平安身邊。
陳平安拎著酒壺,干脆坐在地上,與對面的宋高元高高舉起酒壺,相互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水,一邊埋怨宋高元不懂禮數(shù),作為宗門就在扶搖洲的半個東道主,不得連提三個啊,陳平安再伸手抓住身旁兩人的胳膊,稍稍加重力道,笑道:“甚是想念!”
寧姚她們在屋外散步起來,謝松花笑道:“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不用故意給隱官大人這點面子,要說那七個沒去過劍氣長城的,早就對陳平安仰慕得很,經(jīng)過今天這么一出,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不差這點面子。”
寧姚無奈道:“我在場,他喝不開?!?/p>
宋聘微笑說道:“聽說司徒劍仙所在家族,是公認(rèn)的美人窩?!?/p>
寧姚說道:“前不久就有個化名王瓜的少女,跟隨宗門一起做客落魄山,陳平安跟她打過照面了,還指點了幾句。這種事情,都是他自己說的。”
謝松花嘖嘖道:“隱官大人這一手不打自招,真是到了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境界?!?/p>
宋聘說道:“當(dāng)真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柳勖稍晚趕來,進(jìn)了酒香撲鼻的大堂,蒲禾便嚷嚷一句,大伙兒趕緊騰個地兒,柳大才子來了。
別看柳勖平常是個悶葫蘆,不開口則已,罵起蒲禾來,一開口就是夾雜著一堆北俱蘆洲“雅言”,真是罵了個狗血淋頭。
于樾趕忙假裝勸架,心中覺得真是解氣。
蒲禾看不太起于樾和司徒積玉,卻對柳勖這位他自己不用裝窮、誰都覺得很窮的騾馬河少主極為欣賞,老劍修想著自己若是有個道侶,再有個兒子,差不多就是柳勖這樣的。
沒聽到這句實誠話還好,柳勖
這場重逢,他們幾乎不怎么聊劍氣長城,多是在聊浩然的天下大勢,聊各洲的風(fēng)土人情、典故軼事。
當(dāng)然也因為那些少年少女的緣故,會聊起浩然天下這邊最年輕一輩、聲名鵲起的天才劍修。
這就又繞不開陳李。陳平安剛剛得知,陳李已經(jīng)是金丹境瓶頸了,即將閉關(guān),未必是奔著破境去的,但是有瓶頸松動的苗頭了。
陳平安倒是沒有什么以陳李暗示舉形他們練劍不可懈怠的意思,反而更多是希望他們相互間多走動,相約跨洲游歷。
浮萍劍湖酈采的弟子陳李,有“小隱官”的美譽。
而陳李當(dāng)年被酈采帶離家鄉(xiāng)之前,專門去了一趟二掌柜的酒鋪,寫了一塊無事牌。
“陳李,佩劍晦暝,飛劍寤寐。百歲劍仙,唾手可得?!?/p>
要知道劍氣長城的“劍仙”,可不是什么玉璞境。
這就意味著陳李想要做成這樁壯舉,這位在浩然天下躋身躋身金丹、且是秘密結(jié)丹一品的少年劍修,首先就要爭取甲子道齡之內(nèi)躋身玉璞,再給自己余下三四十年光陰,打熬玉璞一層底蘊,一舉成為仙人境。如果旁人吃飽了撐著,再錙銖必較幾分,既然陳李自己都說了是“唾手可得”,不得是七八十歲就得成為一位仙人境劍修,陳李才算沒吹牛皮不打草稿?
陳李也是雪舟野渡他們這撥同鄉(xiāng)同齡人的共同假想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