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修行了仙家術(shù)法,除了丁嬰之外,俞真意比誰都站得高,看得遠(yuǎn),所以他對于江湖紛爭,甚至是四國廟堂的風(fēng)云變幻,懷有一種外人無法想象的漠然。
丁嬰笑道:“不過這塊藕花福地真正奇怪的地方,還是因為一個……”
說到這里,丁嬰啞然失笑,抬頭望天,“人?仙人?”
丁嬰繼續(xù)道:“據(jù)說想要進(jìn)入我們這邊,比起其它福地,要難很多,得看那個家伙的心情,或者說眼緣。在那些所謂謫仙人的家鄉(xiāng),相對于一個叫玉圭宗的宗門,所掌握的云窟福地,桐葉洲這座藕花福地名聲不顯,很少有事跡傳出。如果說周肥、陸舫之流,是外放地方為官的世家子弟,他們的仕途,一步步按部就班,但更多是一些誤闖進(jìn)來的家伙,能否出去,只看運氣了。”
種秋指了指天空,“如此說來,那座天外天,是叫桐葉洲?”
丁嬰笑容玩味,“誰跟你說一定在咱們頭頂上邊的?”
種秋沉思不語。
丁嬰難得遇上值得自己開口說話的人物,非但沒有天下第一人的宗師架子,世人以為的桀驁無匹,也半點看不出來,反倒像是一位耐心極好的老夫子,在為學(xué)生傳道受業(yè)解惑,“現(xiàn)在可以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了,我們在做什么?每六十年,登了榜并且活到最后的十大高手,就可以被那個家伙相中,離開此地,并且之后人人有大機(jī)緣,上等以完整肉身和魂魄共同飛升,下等只得以魂魄去往別處?!?/p>
種秋問道:“所以敬仰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真正的天下十大高手,點評上榜,以免有人瞞天過海,蒙混過關(guān)?除此之外,為了防止又有人躲藏太深,就故意添加了那些能夠讓修為暴漲的福緣之物,以及斬殺謫仙人就能夠獲得一件神兵,為的就是促使前二十人,聚集起來自相殘殺?”
“關(guān)于那個興風(fēng)作浪的敬仰樓,內(nèi)幕重重,比你我想得都要更深不見底。沒有敬仰樓每二十年一次的‘敲打’,天下不會這么亂。”
丁嬰呵呵笑道:“但是,這期間其實是有漏洞可鉆的。”
種秋不愧是南苑國國師,一點就透,“強(qiáng)者愈強(qiáng),抱團(tuán)取暖,爭取合力行事,最后瓜分利益。不說以往,就說這一次,俞真意正是如此行事,不分正邪,盡可能拉攏前二十的高手,為的就是針對你丁嬰,同時圍剿謫仙人?!?/p>
說到這里,種秋又皺了皺眉頭,望向丁嬰,似有不解。
丁嬰哈哈大笑,“你想得沒有錯,真正最穩(wěn)妥的方式,是前十之人,識趣一點,早早向我靠攏,尋求庇護(hù),只要我脫離魔教,行事公道,兢兢業(yè)業(yè),為整個天下訂立好規(guī)矩,然后有望登榜之人,大家各憑本事和天賦,最終再由我來評點你種秋排第幾,他俞真意有沒有進(jìn)前三,那么最少這六十年內(nèi),天下太平,哪里需要打得腦漿四濺,相互切磋就行了?!?/p>
種秋仔細(xì)思量,確定并非是丁嬰大放厥詞。
丁嬰以手指輕輕敲擊膝蓋,顯得格外悠哉閑適,“但是我覺得這樣,沒有意思?!?/p>
種秋再問了相同的問題,“你想要做什么?”
丁嬰擺擺手,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只需要知道,這次形勢有變,沒有什么十人不十人了,活到最后的飛升三人,能夠分別從這座天下帶走五人、三人和一人?!?/p>
丁嬰加重語氣,“任意三人?!?/p>
種秋神色如常。
丁嬰扯了扯嘴角,“死人都可以,只要是在歷史上真實出現(xiàn)過的,都行。若是選了那些死人,他們除了會活過來,靈智恢復(fù)正常,卻偏偏會成為忠心耿耿的傀儡。是不是很有趣?”
種秋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出數(shù)人。
南苑國的開國皇帝魏羨,槍術(shù)通神,被譽為千年以降、陷陣第一。
創(chuàng)立魔教的盧白象,近五百年來兇名最盛的魔道魁首。
能夠讓俞真意都崇拜不已的劍仙隋右邊。
丁嬰之前的天下第一人,那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朱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