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笑道:“見微知著,是聰明人。”
殷績繼續(xù)說道:“繡虎的一些傳聞,寡人曾經(jīng)專門讓人秘密搜集過些‘小事’,比如這位國師喜好獨自去城頭站著?!?/p>
陳平安轉(zhuǎn)移話題,問道:“既然你們這么好學(xué),大綬朝就沒有想要仿造出地支一脈?”
殷績坦誠道:“仿過,可惜畫虎不成。”
大綬王朝國力再強盛,終究無法跟昔年一國即一洲的大驪宋氏媲美,獨占一洲氣運,豈是大綬殷氏能夠相提并論的。
殷績派人暗中搜尋了五十幾位修道胚子,堪堪湊出了兩個“地支”,期間就連蔡玉繕都親自上陣了,結(jié)果就是慘不忍睹,互為雞肋,道心渙散,相互掣肘,全是紙面殺力。殷績看過兩次演練,簡直是不堪入目,就立即喊停了,白白浪費了一大筆國庫家底。
陳平安笑道:“反而類似殷邈?”
被大綬皇帝和大驪國師晾在一邊的殷邈氣急敗壞道:“姓陳的,有完沒完?!”
殷績嘆了口氣,他大概能夠猜出,此地殷邈所思所想,就是陳平安所見所聞?
那場夢游帝闕之事,殷邈是藏不住了。
陳平安自言自語道:“父慈子孝唱雙簧?!?/p>
“轉(zhuǎn)嫁魂魄,想要通過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一直霸占龍椅,光靠蜆手段瞞天過海,還是不牢靠的,大綬又不是什么偏遠小國,總不能一直躲在國境之內(nèi),這趟出門,去見大端皇帝,除了商議結(jié)盟,還想要驗證一下會不會露餡?不過你好像還是留了一魂一魄在殷邈身上,以防萬一。比如今天就是萬一,總要活一個下來?!?/p>
“對吧,倆殷績?”
聽到這些話,殷邈呆若木雞。連蜆都殺不得大驪國師,他好像連恨都不敢恨皇帝殷績。
殷績喟嘆不已,這一下子是真對陳平安由衷佩服起來了,“我當然也怕一些意外,比如被文廟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也怕殷績這個窩囊廢不濟事,就留了一點后手,來個梅開二度的鳩占鵲巢,‘殷邈’依舊是不自知的?!?/p>
陳平安說道:“神魂一道,我雖然不是什么行家里手,但是對付你們,屬于大材小用。”
也許此說,蕭形她們幾個蠻荒妖族,會有不同意的意見?
陳平安斜眼殷績:“你又如何確定自己依舊是殷績呢?”
殷績淡然道:“陳平安,你就不用這種拙劣手段唬我了。不是修道之人也有好處,沒有什么道心可亂。”
陳平安說道:“殷績,你清不清楚大綬王朝真正關(guān)押著什么?”
殷績笑道:“這什么話,蜆是十四境鬼物,還需要懷疑?中土文廟都不管她……”
陳平安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蜆是在驪珠洞天破碎之際,才開始與你接觸的?”
殷績默不作聲。
陳平安說道:“蔡玉繕是扶龍一脈的,還敢一頭扎進大綬王朝,真是不知死活?!?/p>
殷績困惑的:“此話何解?”
陳平安問道:“可曾仔細翻閱大綬秘檔,在書上見過‘天殛’一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