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祖龍大大并非只是口頭應(yīng)承。
眼前這實實在在的價格,這已經(jīng)開始走入尋常百姓家的蜂窩煤,無疑證明了嬴政正在兌現(xiàn)他的承諾。
他或許是以官府補貼,或者管控礦源與流通環(huán)節(jié)等方式,硬生生將這原本可能只有貴族富戶才用得起的“石炭”,變成了連底層民眾都消費得起的日常燃料。
看著伙計那樸實的笑容,看著店內(nèi)絡(luò)繹不絕、提著蜂窩煤滿意離開的平民百姓,江葉仿佛能看到,在即將到來的寒冬里,咸陽城乃至更多地方的無數(shù)家庭中,因為這一塊塊廉價的蜂窩煤而升起的融融暖意。
“政哥,還真是說到做到?!苯~低聲喃喃著。
時間尚早,江葉并不急著立刻前往咸陽宮覲見秦始皇。
他更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逛一逛這咸陽城,親眼看看這個時代在“外來影響”下所發(fā)生的細(xì)微變化。
他信步走在市井街巷之間,目光所及,皆是新氣象。
糧鋪里販賣的谷物種類似乎比以前豐富了些,除了傳統(tǒng)的粟、黍,竟然還看到了少量黃澄澄的玉米和個頭飽滿的土豆被擺在顯眼位置,雖然數(shù)量不多,價格想必也不菲,但終究是出現(xiàn)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書鋪。
原本架子上只有沉重的竹簡木牘,如今上面擺放著一沓沓微黃粗糙的紙張,以及不少用紙張裝訂成的、封面簡陋的書籍。
雖然紙張的質(zhì)量遠(yuǎn)不如現(xiàn)代,印刷也多是手抄或簡單的雕版,但這無疑是一個革命性的進步。
不少穿著儒衫的士子或好奇的百姓在翻看、詢問。
路過一間茶樓時,里面人聲鼎沸,多是些士大夫或?qū)W子模樣的人,他們激烈討論的,并非詩書經(jīng)典,而是時下最熱門的話題——科舉制度。
從他們激動的話語和閃爍著希望光芒的眼神中,江葉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條剛剛鋪就,相對公平的晉升通道,給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帶來了何等巨大的沖擊與向往。
言語間,對力排眾議推行此制的始皇帝,更是充滿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推崇。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苯~漫步在街頭,將這一切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細(xì)微之處滲透出來的改變,遠(yuǎn)比宏大的敘事更讓人觸動。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還沒確認(rèn)這次距離上次離開,究竟過去了多久。
他走到一個街邊,居然看到有一家餛飩攤,看來就連小吃都影響到了。
江葉找了張空桌坐下,對忙碌的老板說道:“老板,來碗餛飩?!?/p>
“好嘞!客官稍坐,馬上就好。”老板熱情地應(yīng)了一聲。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餛飩便端上了桌。
湯清餡足,上面還撒了點翠綠的蔥花。
“客官您慢用?!崩习逍χ泻?。
江葉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餛飩吹了吹,狀似無意地問道:“老板,我初來咸陽,聽說之前有仙人大駕光臨,可是真的?您見過嗎?”
一提這個,老板頓時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