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拱之當真按照趙桓的吩咐,將宮里的御酒都搬出來了。依舊要感謝趙佶,不然哪來這么多極品佳釀,別說是尋常軍漢,哪怕韓世忠都流出了口水。
“官家,讓他們瞧瞧就行了,這幫憨貨喝不出好壞的。”他下意識抹了一把下巴,美酒配英雄,自然該給他才是,能醉死在御酒之中,那才叫死而無憾。
別的事情大家伙不敢說話,可是碰到了酒,誰都忍不住。
“都統(tǒng)制,這可是官家賞給我們的,你想獨吞,你是欺君!”劉晏放大招了,把欺君的帽子甩過來了。
韓世忠氣得暴叫,“你一個不好酒的,在這里起哄干什么?”
劉晏失笑,“別的酒可以不喝,但是這個御酒,我卻是不能不喝,不信你問問大家伙!”
牛英等人紛紛點頭,沒錯,必須要喝,否則永遠都喝不到了。
被一雙雙熾熱目光盯著,趙桓的血液也在激蕩。
哪怕到了今天,他跟這個時代依舊隔著一層膜,但是越來越多的人,舍生忘死,捐軀赴難,時代的大潮推著趙桓,深深融入其中,跟大家伙同呼吸,共命運,他們就是一個整體……
“朕不想讓大家伙有遺憾,這酒是一定要喝……但是朕也想請大家伙記住,向死而生,我們到底還是要勝利,要打敗金人,光復(fù)山河。朕在這里向你們保證,大宋不會繼續(xù)走以前的老路了,你們這些舍生忘死,為國而戰(zhàn)的勇士,會得到應(yīng)該屬于你們的一切!有榮耀,有金錢,有尊重,有地位,有……”趙桓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可他又停下來了,光說漂亮話有什么用。
他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玉牌,足有三寸長,上面有四個字:衛(wèi)國英雄!掂了一下份量,趙桓分開人群,到了吳元豐的面前,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是早些時候讓李相公準備的,本想給你們敢戰(zhàn)猛士,每人發(fā)一個。后來朕又覺得應(yīng)該有個莊重的儀式,再后來越來越多的猛士,都應(yīng)該得到,工匠那邊,卻又趕不過來了?!壁w桓歉意道:“君子如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金銀到底是俗物,自然不會少。這玉牌就是朕給大家伙的,數(shù)量不多,你們五十人先帶上吧!”
吳元豐顫抖著手,眼圈通紅。
“官家,臣蒙受天恩,只有以死報國!”
“不要說死,朕給你們玉牌,是希望你們活著回來,咱們君臣痛飲御酒,慶賀勝利!”
吳元豐用力點頭,他小心翼翼,把玉牌塞進衣甲里面,貼著心口放好。
五十人的先遣隊率先出發(fā),他們通過地道,悄無聲息向城外進發(fā)。
緊隨其后,是何薊率領(lǐng)的五百名第二梯隊的士兵,皇帝手里沒有玉牌,只剩下一碗御酒。
何薊大口喝干,渾身血脈沸騰,斗志高昂。
“官家,金賊和臣有國仇家恨,我爹在天上看著呢!臣跟金人不死不休!”
何薊這一伙人,要在吳元豐出發(fā)一半之后,悄悄從開封城頭,用繩子系下去,然后盡可能接近牟駝崗金人大營。
他們出發(fā)之后,就輪到了劉锜和劉晏,他們各自引一支兵馬,左右展開,護住兩翼,防止金人騎兵突襲。
再然后,就是牛英這些短斧步兵,他們數(shù)量最多,任務(wù)也最辛苦,就是緊隨著吳元豐和何薊,強攻牟駝崗,最終占領(lǐng)金營。
這一場戰(zhàn)斗,幾乎在京所有的力量,都要投入上去。
高俅會親自率領(lǐng)弓弩士兵,在后面壓陣,防止金人偷襲開封。
韓世忠更不會閑著,他率領(lǐng)著重騎,作為全軍唯一的戰(zhàn)略機動力量,隨時把握時機,投入戰(zhàn)斗。
吳敏、張邦昌、張叔夜、李綱,這幾位宰執(zhí)重臣,都會陪著趙桓,一起登城,鼓舞士氣,調(diào)動人員物資,必要的時候,吳敏已經(jīng)披上了鎧甲,他也要上戰(zhàn)場!
整個開封城,把吃奶的勁頭兒都使上了。
哪怕是趙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偷襲敵人守備森嚴的營壘。而韓世忠雖然在軍中二十年,但是指揮幾萬人作戰(zhàn),還從來沒有過。
其余的人,那就更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