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也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無比紛紛低頭,尤其是戶部尚書李棁,恨不得把腦袋塞在褲襠中間,只要還有點羞恥之心,就沒法不汗顏。
就在這時候,李綱突然邁步站出!
“官家,臣以為萬萬不可有議和之心,金人野蠻貪婪,從苦寒之地,殺入了花花世界??v然給他們再多,也不會滿足。能戰(zhàn)方能言和,等打幾個大勝仗,挫動金人銳氣,然后或可言和,現(xiàn)在想要議和,只怕求而不得!”
李綱這幾句話,讓趙桓暗暗點頭。
說實話之前李綱嚷嚷著要追殺六賊,趙桓還有些遲疑,覺得李綱不懂大局,沒有宰相氣度。
可現(xiàn)在一看,跟這幫東西,真的很難保持平常心。
朝中有這么一面主戰(zhàn)大旗,是何等重要!
“李相公!你誤會朕的意思了,朕絕不會和金人議和。朕可把大宋的錢糧給敢于作戰(zhàn)的猛士,給大宋的百姓,就是不會給金人!一文錢也不行!”
趙桓扭頭對著李棁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戶部就聽從李相公調(diào)度,所有一切錢糧財物,悉數(shù)用在抗金之上。不要想著什么狗屁議和,朕寧可戰(zhàn)死,也不會求和茍活!”
“官家圣明!”喊出這話的不是原本大殿中的臣子,而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李邦彥,他一手托著趙佶的罪己詔,快步走到了趙桓面前。
這位李少宰一去一回之間,除了多了一份罪己詔之外,一只眼睛居然被打得青紫,有明顯的淤血痕跡,甚至還有眼淚。
趙桓看在眼里,忍不住道:“是太上皇打了你?”
“沒有!”
李邦彥用力搖頭,他昂著脖子,激動道:“官家,這是一名太學(xué)生打的,臣不但不狠他,相反,臣感激他,是他這一拳頭,把臣打清醒了,打明白了!”
趙桓用力吸口氣,沉聲道:“你起來吧,把話說清楚!”
李邦彥用力點頭,他一躍而起,精神亢奮,沖著所有人道:“仆奉命前往龍德宮,請?zhí)匣式抵甲锛?,一切都十分順利,等我出來的時候,突然有一名年輕人沖出來,狠狠給了我一拳,他不光打我,還痛罵在下!說我蠱惑太上皇,還要逃跑,實在是可恥!他要為國鋤奸,把我的腦袋砍下來,和童貫掛在一起!”
李邦彥侃侃而談,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手舞足蹈。
“我說這一拳頭把我打醒了,就是這個緣由。官家說天下百姓看得清楚,知道朝中盤算什么,過去我還不信,可這次我清楚見識到了。官家說得對,誰要是主張議和,誰要是害怕了金賊,誰就是軟骨頭,誰就會被百姓唾棄,遺臭萬年!”
李邦彥這番話把所有人都說傻了,倒不是道理強(qiáng)大到無懈可擊,人人嘆服,而是驚訝于這貨變臉也變得太快了!
你能好好回憶一下,在去年臘月,你說過什么不?
李邦彥似乎沒有察覺,只是自顧自道:“官家,臣剛剛聽到似乎錢糧不足。臣斗膽建議,立刻查抄童貫府邸,把他的家產(chǎn)充公。另外蔡攸謀害欽差,罪大惡極。臣以為是不是立刻籍沒蔡家,充實國用?”
在這一刻,李邦彥慷慨激昂,簡直超過李綱,成為新一代抗金大旗。
不過在場眾人也都是老油條,短暫吃驚之后,很快意識到了,李邦彥這是拼了老命,要向官家靠攏,抱趙桓大腿?。?/p>
反正他的浪子宰相諢號,無人不知。臉皮這個東西,本就不存在了,還不如趁早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