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緊握腰刀,看向這陰沉晦暗的樂憂坊,神情有些僵硬:“我知道,能在這種地方活,這書生身上多半有問題。”
“這裴書生有呼吸心跳,處處如活人無異。乍看很正常,但在這危險至極的鬼宅里,出現(xiàn)一個正常人,本就是最大的異常?!?/p>
他說:“照理說,應該將這不聽話的書生帶回司里,嚴刑審問。幽冥司當然有這個權(quán)限?!?/p>
“萬一他已被某種存在隱蔽變作鬼仆,剛才是在故意激將,誘我們深入鬼宅呢?貿(mào)然行事,弄不好是要全滅的。”
沈云反復摩挲腰間令牌,眉頭深鎖:“樂憂坊的問題不解決,我們冒著全滅的風險,只清理一座鬼宅,于大局無甚用處。”
他又提起一種可能:“若他真的是一只鬼,將他強行帶回司中,使鬼怪入侵,造成惡果,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事有輕重緩急。這個時間,最好不要節(jié)外生枝?!?/p>
沈云說到這里,又忽然想起什么,詢問:“棺材鋪那邊
,有消息了嗎?”
勾魂使者呈上情報:“大人,張老太爺過世了,已在訂購喪禮所用物品,您欽點的三名勾魂使,扮演操辦白事的伙計,成功混入張家?!?/p>
“昨日,停靈時刻,已有鬼氣蔓延,征兆很不好。我們正抓緊遷走樂憂坊周邊百姓,將這塊區(qū)域封鎖,誰也不能進。”
他等的機會終于到來了。沈云眼神冷冽,“好,準備混入張家。我提前十日搬來樂憂坊,收到喪貼了嗎?”
不速之客離去后,裴懷鈞正要關(guān)門,繼續(xù)整理宅邸。
“今日的街道,有些不同尋常?!迸釕砚x似乎察覺到什么,遙遙遠望。
大霧既起,伸手不見五指。
由遠及近,霧里傳來一陣沉重遲緩的腳步聲。
“咚咚咚——”又是敲門聲。
在茫茫白霧中,化為四面八方的回音。
“有些不對勁。”裴懷鈞伸手試探霧氣,煙熏火燎的焦味。
他的神情微微一沉:“這是紙錢燒成的灰燼?!?/p>
“叮鈴鈴,叮鈴鈴——”
聽聞此鈴,裴懷鈞猛然抬頭,看向路的盡頭。
東君見多識廣,心中微沉:“這個聲音,是‘報喪鈴’?!?/p>
不多時,一名披麻戴孝,頭纏白布,左手執(zhí)白幡、右手持鈴的佝僂老仆,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白霧之中。
老仆的臉色青白,腳步遲緩,白幡上的“奠”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