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4章 （第1頁）

"他要做他大敵，成他的冤仇。

他改了他的心性，破了他的堅守，他讓他成為厲鬼！

卻在這一刻，對他說“成佛”？

“殺了道侶，就算成佛？”

衣絳雪屬于鬼的無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恨。

他垂下熾烈的眉目，一字一頓：“裴仙人，你引我入鬼道，自以為是地給我‘永生’，又自顧自地給我安排‘退路’……”

“你在報復(fù)我，報復(fù)我要離開你——”衣絳雪惱怒地咬他唇齒，“你怎么不上天！”

“是啊?！迸釕砚x彎起唇，他更顛了。

“誰叫絳雪要離開我，我偏不放你走，是我叛你，是我毀你，你當(dāng)如何？”

衣絳雪猜到他的報復(fù)，譏諷：“你給我選擇的機會，也不過是在你安排的結(jié)局里做出選擇?！?/p>

裴懷鈞喚醒他，豢養(yǎng)他，引他入幽冥。這細枝末節(jié)，樁樁件件，安排的都是他自己的死。

“你想死，你不想長生，只有我能殺你……”

衣絳雪拎著他的衣襟，看見仙人形似瘋狂的笑容，一頓。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裴懷鈞支起身，長衣低垂，血腥中染著松香。他覆過身，環(huán)住有些發(fā)懵的衣絳雪，讓他輕輕靠在肩上。

衣絳雪松開紅線，恨意散去，卻忽然盈滿了淚眼。

“懷鈞，裴懷鈞……你……”

“是啊，我不想長生?！迸釕砚x吻了下他的眉目，輕聲道：“我倦了。”

“若是人間無你……”

仙人疲倦地笑著，面龐年輕如舊，可眼神卻在孤獨老去，“做仙人，真的好沒意思啊?！?/p>

雨停了。

裴懷鈞睡著了，衣絳雪手中紅線數(shù)度亮起，始終沒能殺的了他。

衣絳雪被仙人抱在懷里，枕邊人呼吸均勻，他卻輾轉(zhuǎn)，遲遲掏不出他的心。喉結(jié)致命近在咫尺，他空有尖牙利齒，卻咬不斷他的脖頸。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他那么壞，總是欺負(fù)鬼，他又那么好……

貓貓鬼蓋著鬼霧化作的被子，蜷縮著。又被仙人捋過脊骨，揉的渾身松快，肢體舒展，舒服的要喵喵喵起來。

幽冥無日夜，裴懷鈞再度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全須全尾的，鬼王輕盈，枕在他的心口，似乎是聽著他的心跳安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