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聽到,衣絳雪自顧自地說:
“我聽見,他在說,他失去了一切,已經(jīng)沒什么好失去的了?!?/p>
初相見時
幽清的寒燈冷燭中,
衣絳雪垂眸,伸手撫摸東君像所持長劍,似乎在因循記憶,
指尖描摹它冷酷的劍鋒。
“這是一把sharen的劍?!币陆{雪摸了摸石中劍,拼湊著記憶的碎片。
被刺穿xiong膛,
被割斷咽喉,他被殺過,
很多次。
“……這把劍也曾救過我?!?/p>
衣絳雪卻意外地有這樣矛盾的觀感,
他歪歪頭,
有些疑惑,“為什么我會這么想?”
記憶都是碎片,
即使七拼八湊,他也難以湊出完全的真相。
他茫然地飄蕩在東君廟里,與神仙遙遙對望,
輕聲道:“我與東君,
難道是舊相識嗎?”
裴懷鈞袖手在側(cè),溫文爾雅,替神像回答:“或許吧。”
他與神像相對而立,
冰冷的死物與鮮活的肉身,相似的面容,一瞬如鏡像倒懸。
比起如今癲狂發(fā)瘋的裴仙人,神像凝固的卻是他過往蕭疏軒舉、宛如霞光的生命。
當年的裴小劍仙,瀟灑翩然,詩酒江湖,任誰都會羨慕與喜歡那樣的他。
唯有如此熱烈而璀璨的生命,才更值得小衣去愛罷。
裴懷鈞低垂眼簾,這樣冷酷地想著:“現(xiàn)在的裴仙人,
或許只值得被殺死。”
或許看上去還很正常,他卻早就損壞了。
卑劣、不堪、瘋癲的他,難道還是原來的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