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傷悲春秋,時而心憂天下,連神仙的事情都要操心一二。
東君的事情,和他一個書生又有什么關系呢?
“先看看尖叫來源于哪里。”裴懷鈞轉移話題。
此時,他們又聽到一聲“砰”的巨響。
其余人聚集的西二間廂房,竟從內部被生生撐開上鎖的門扉。
那一連串的慘叫就來源于此。
無限涌動的黑發(fā),像是瘋狂生長的水草,轉眼就漫出房門,鋪滿了庭院。
長長的黑發(fā)之下,爬出無數鬼魅蠕動搖曳的蒼白手臂。
每一條盡頭都連著纖纖手指,彎曲著、涂著桃花染的指甲。
若是這樣看去,那手臂也像是綻開的雪色花瓣,有種極盡曼妙的美感。
只不過,這花蕊的正中央,是那個兇惡的樵夫極盡驚恐的面容。
他全身的每個關節(jié),都被活生生地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
但他竟然還活著。
骨頭寸寸折斷,肢體抽搐,不斷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
他嘔吐著,卻不斷從嗓子里吐出手臂和頭發(fā)。
鼻腔、眼球、耳膜……全都被這些詭異的肢體塞滿,甚至還在不斷涌動生長。
那顆丑惡的頭顱,此時竟像是承載美妙人體的花瓶。
在樵夫發(fā)芽之后,一顆女子的頭從手臂深處浮現出來,美麗而怨毒。
她用近乎歌唱的聲音,道:“啊……作惡多端的強盜,偽作樵夫。”
“sharen取樂,分尸于野,置顱筐中,與冰共僵……”
“怨恨啊……”在快意的復仇中,化作邪祟的女子唱出鬼魅的歌聲:“我在你的筐里腐爛,長出長發(fā)、身體、手臂、雙腿……”
“我爬出來,在你的背后,看著你,你卻不知道我在?!?/p>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
衣絳雪早已化為人形落地,仰起臉,數了數那像花瓣似的手臂,眼暈暈:“……好厲害,好多的手?!?/p>
裴懷鈞扶額,嘆了口氣,“誰想到,能有這么大的陣仗……”
他們早就注意到這名即將化為邪祟的女子。
人化邪祟,自是有血仇要報。
纏上某人,定是其犯下傷天害理之罪,有何不可殺?
血債要血償,是為因果報應。
能行個方便,自然行個方便。
所以他們才一致避開,不打擾這場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