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能以身相許么?”
或許,當年那層朦朧的好感,確實是存在的。
不然,這份情愫如何在幾世之后不曾褪色,還能開花結(jié)果呢?
劍仙將親手雕刻的玉像的取出,雕工美輪美奐,正是勾勒出美人的玉骨神髓。
“……”
衣絳雪的神情卻擋在了幕籬之下,臉色褪去紅暈,緊接著泛起煞白。
他意識到什么,面對劍仙真摯而期盼的神情,卻忽然不敢應(yīng)了。
這一世,已經(jīng)過了十九年了。
或許沉默就是無聲的回答。
劍仙恍然驚醒似的,倉促地放開他的手,勉強笑道:“也對,衣樓主的身份特殊,是在下冒犯了?!?/p>
他們明明知道情愫潛滋暗長。
生情卻不可縱情,多情卻不能忘情。
劍仙沒有撩起那層薄紗,而是禮節(jié)性地輕退一步,嘆息道:“既然如此,你我就做知己好友……”
他忽然一停,“行嗎?”
“我沒法回答你?!币陆{雪輕聲說,“這次離樓,我大概要花費久一點的時間,才會回來?!?/p>
時間到了,他得為自己尋找葬身之地了。
不被人期待地來,又獨自赴一場孤寂的死。
這是他逃不開的命運。
再后來,冥樓空置了幾年。
那些兇煞厲鬼依舊在,人卻離開,無影無蹤。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衣絳雪從夢中驚醒。
他騰身坐起時,手背正橫在眼簾,遮擋住昏黃的燭光。
面前是高大肅穆的東君神像,正慈悲地俯瞰他的夢境。
除卻燈燭燃燒的響動,無人能驚動他的睡眠。
衣絳雪這才發(fā)現(xiàn)他睡在裴懷鈞的膝上。
青衫書生保持著跪坐的姿態(tài),垂眸闔眼,神情安謐。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他的身體都酸麻了,卻在衣絳雪醒來時默契地睜開眼睛。似與他陷入相同的夢境。
“小衣醒了?”裴懷鈞掀起眼睫,含著笑,親近地將他凌亂的長發(fā)別在耳后,“做了好夢嗎?”
衣絳雪點點頭,又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