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燉肉吃!還有炸肉餅耶,嗯,聽起來就好次!
腌肉干好像也不錯,啃了太久的草根,他終于能吃頓好的了。
“三更天了,時間不多,我們?nèi)N房?!迸釕砚x算了下時辰。
一人一鬼完全不把東君廟的兇險當(dāng)回事,甚至開始準(zhǔn)備做夜宵。
衣絳雪落地化人,左右手各拽住一只犼獸的角,在庭院積雪上拖行。
厲鬼輕盈,踏雪無痕,唯有獸尸在白茫茫的路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
廚房在后院,雖小,但是五臟俱全,灶臺、柴火都是現(xiàn)成的。
裴懷鈞用融化的雪水凈手,扎起青衫袖擺,露出常年握筆的腕子。
手骨輕盈纖薄,伶仃如孤鶴,看上去一折就斷。
他在隨身攜帶的包裹里翻找,取出案板、剖骨刀、調(diào)味料、食材等東西。
衣絳雪是好奇寶寶,他扒著裴懷鈞的背,很輕盈地環(huán)上去,探頭瞧著:“這個包裹里,怎么什么都有?”
裴懷鈞解釋:“這是乾坤行囊,是仙家法寶。雖然貴了些,需要五塊靈均石,但是能裝的東西多,出遠(yuǎn)門時格外有用?!?/p>
說罷,裴懷鈞拿著剔骨刀,走向放在地上的鬼獸尸首。
這看似文弱的書生,竟快準(zhǔn)狠地一刀扎入其脊椎最脆弱處。
避開骨刺,貫穿其死穴,似切割豆腐,將其皮肉分離。
他放血太準(zhǔn)了,連血管都準(zhǔn)確避開,只流出很少一點。
書生青衫潔凈,血半點沒有濺到身上。
刀身微旋,宛如庖丁解牛。
裴懷鈞向?qū)W⒌囊陆{雪講解食材:“犼血有腥氣,微酸,放不好血,嘗起來就沒有好的風(fēng)味。我們先這樣,按摩它的肌肉,安撫它的情緒,乘著它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死了——”
他順著獸肉的紋理,隨意剖下整塊的肉,形狀完美,并碼放在盤中,等待下鍋。
手穩(wěn),冷血,剖肉剔骨,如割草。
衣絳雪蹲在一側(cè),認(rèn)真觀摩他很藝術(shù)的解剖手法,問道:“書生,你是不是經(jīng)常sharen?”
裴懷鈞詭異地沉默了。
他一時居然想不出怎么答,模棱兩可:“……也沒有經(jīng)常?!?/p>
衣絳雪也沒當(dāng)回事,裴懷鈞處理廟祝尸首時的利索,遇到襲擊時的鎮(zhèn)定,足以說明這個書生不簡單。
他是真心誠意地夸贊:“你肢解的技巧很好,找死穴也很準(zhǔn),一看就很會sharen。”
裴懷鈞又靜了片刻,露出微妙糾結(jié)的神情:“……那就,謝謝小衣夸獎?”
衣絳雪覺得自己很會聊天,也對書生釋放出了善意,充分地激勵了他鉆研烹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