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2章 （第2頁）

衣絳雪這是第三次對他使用鬼壓床了。

第一次在東君廟，他注意到鬼仆夜訪，刻意讓他留在睡夢里，結(jié)束才喚醒；

第二次，小衣要檢查他體內(nèi)的詛咒，就變成霧壓在他身上，是為了控制他不要動。這兩次，都是為了護著他。

此情此景下，衣絳雪壓制著他的腰身，勻稱窄瘦的肩背弓起一個緊繃的弧度，像是一彎上弦月，目光卻緊緊鎖定了書生的臉龐。

他那樣柔和地問：“懷鈞，前世，是你殺了我嗎？”

裴懷鈞半晌不答。

所謂仙人，也不過是地縛之靈。

東君只有皮囊光鮮，偽裝溫柔君子而已，實際上他早就是個漆黑透頂?shù)膲募一?，若是絳雪看到真正的他，大概會失望吧。

小衣喜歡的，大概是過去那個瀟灑脫俗、彈劍而歌的裴小劍仙，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瘋癲偏執(zhí)的東君罷。

裴懷鈞斂眉，很快收拾下心情，鎮(zhèn)定地笑著道：“……絳雪認為呢？”

他并沒有正面回答。

“我知道你會的東西很多，你身上有秘密，只是，我暫時不想問?！币陆{雪的眼眸卻淡淡的，似乎并沒有刨根問底的探究心。

厲鬼冰冷的右手，緩緩拂過獵物溫?zé)岬膞iong膛，勾勒鎖骨的弧度，再覆住跳動的脖頸動脈處，不容置疑地攥住了他的脖子。

很輕，很柔和。衣絳雪并無意掐斷人的喉嚨。

裴懷鈞又笑了，酣暢淋漓的。衣絳雪能感覺到他喉結(jié)在震動，語氣平淡，卻蘊著淡淡的瘋癲：“那么，小衣打算殺了我，換一個人養(yǎng)么？”

這看似是試探，但厲鬼卻感覺到，這是一個威脅。

衣絳雪心想，不，他不打算。

即使他這樣逼問，裴懷鈞不肯說，他也不會對他做出什么。

衣絳雪不喜歡激烈的變動，他喜歡穩(wěn)定的、可控的一切。

正如一座屬于他的冥樓，或者是一段生生世世永不背叛的姻緣。

像是被養(yǎng)熟了的貓咪換不了飼主，他需要書生在身邊，喂養(yǎng)他，為他梳毛，教他狩獵，陪伴他渡過無盡寂寞的時光。

今天的月色很美。

明天的太陽，也會照常升起的。

衣絳雪垂著眼眸，瀲滟的明光輕輕流淌在帳內(nèi)，他吻著裴懷鈞的眉心：“人，你有隱瞞，你心思很重。但我很喜歡你，你好看，暖和，也會做很美味的飯。”

“我不會放你走?！彼@樣說。

裴懷鈞緊繃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他好似將一種黏膩陰暗潮shi的情緒收了回去，漆黑的眼眸里，也似雨后初晴，溫柔而朦朧。

“不過，你的身體明明很健康，我第一次見到你，卻覺得你好像有哪里壞掉了?！?/p>

他很迷茫，“是哪里呢？”

“而且，我有認真看過你的內(nèi)臟與骨骼喔。作為凡人，你非但沒有壞，還完美的像是仙人的作品，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