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9章 （第2頁）

“何須人來超度鬼，是鬼來超度人。”

衣絳雪聽完厲鬼的一番謬論，意識到他的危害難以估量，于是將其徹底關(guān)押在不見天日的冥樓底部，嚴(yán)加看管。

即使是去輪回轉(zhuǎn)世，冥樓與他命運(yùn)相連，關(guān)押鬼怪的機(jī)制依舊在運(yùn)轉(zhuǎn)。

只要他不徹底死亡，冥樓不荒廢，這只厲鬼就跑不掉。

他還記得，走出黑暗長廊時(shí)，背后傳來那只厲鬼的癲狂大笑：

“明明更像一只鬼，你卻站在人的那一邊，真是荒謬可笑！你明明有顛覆一切的力量！”

“衣樓主，等我出去，定要將你所守護(hù)的一切，都?xì)绱M！”

紅衣的厲鬼無聲地行過長廊，雙袖蕩起無盡鬼氣，雪白面龐微微抬起，神情莫測。

二百年前天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才會被壓制在須彌山下，直到厲鬼復(fù)蘇。

他攥緊了拳，紅線輕輕飄揚(yáng)，連接著他的復(fù)仇目標(biāo)。

“……我現(xiàn)在，還算有‘人的意識’嗎？”

衣絳雪能感覺到翻涌的鬼性本能，可他的思維卻是冷靜清明的。

即使有部分回憶殘缺，他也前所未有地清楚他是誰。

“……擁有自我認(rèn)知的一只厲鬼么？”

特例。

衣絳雪掀起眼簾，凝望身邊漸次亮起的鬼火，長發(fā)在腰際微微飄蕩。

在鬼影離開最深處的牢房時(shí)，面無表情的厲鬼從黑暗里抬起頭，漆黑空洞的雙眼里，火苗漸漸隱去。

他雪白如花苞的傾城面容上，逐漸漫起天真無邪的神情。

盡頭，書生端著飄搖的燭燈迎接他，微微張開手臂，露出溫柔的、接納一切的微笑。

“懷鈞——”

飛撲過去的萌萌鬼掛在書生的身上，“你復(fù)習(xí)完了嗎？有信心金榜題名嗎？”

裴懷鈞揉著他的發(fā)旋，笑道：“走罷，去京師?！?/p>

衣絳雪使用鬼蜮已經(jīng)嫻熟了不少。

至少這次他面對地圖開獎時(shí)，方向和距離都大致無誤。走出鬼蜮后，他們成功落在了京師郊外。

裴懷鈞翻出度牒，讓衣絳雪躲藏在袖中，慣例混過盤查嚴(yán)苛的城門。

臨近春闈，京師科舉氛圍濃厚，許多舉子住滿了舍館客棧。

在人多的地方行走，衣絳雪化為人形，再給自己變出影子，避免穿幫。

不會有人相信厲鬼會變成人行走在鬧市區(qū)，但是他的美貌反而更引人矚目。

臨近傍晚，許多懸掛在屋檐下的風(fēng)燈漸次亮起，衣絳雪似有所感：“這些燈都是……”

雖然攔不住厲鬼，但是他也本能地不喜歡這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