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黃初禮醫(yī)生…被劫持!”時,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頓時倒流。
他挺拔的身軀猛地一僵,握著對講機的手指瞬間收緊,那張平日里總是沉穩(wěn)的面容,在聽到消息的剎那,血色盡褪。
“津年?!迸赃叺纳霞夑愪h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出聲提醒:“有什么事都不能冒然行動。”
蔣津年沒有回答,他下頜線緊緊繃著,薄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對著對講機那邊下命令:“原地固守,保護孫雨薇安全,等待接應?!?/p>
說完這句,他高挺的身形就闊步地沖向基地核心的指揮帳篷。
陳鋒和幾名核心隊員立刻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面色凝重地緊隨其后。
指揮帳篷內(nèi)氣氛凝重。
基地最高指揮官,以及幾位參謀和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已經(jīng)通過緊急通訊頻道初步了解到情況,正圍在電子地圖前低聲討論,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嚴肅。
蔣津年腳步急切走進來,第一時間就看向坐在首位的最高級別指揮官,盡量平穩(wěn)著呼吸說:“報告首長,我部隊員護送醫(yī)療隊離開途中遭遇伏擊,隊員劉洋犧牲,醫(yī)生黃初禮被不明武裝分子劫持!請求立刻批準救援行動!由我?guī)ш?!?/p>
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切入主題,不容拒絕的決心。
帳篷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趙振國眉頭緊鎖,他當然清楚黃初禮的身份,不僅是蔣津年的妻子,更是一位在災區(qū)救治了大量傷員、貢獻突出的醫(yī)生。
但目前還要考慮更深層次方面的問題,他默了幾秒,才沉聲道:“津年,你的心情我們理解,黃醫(yī)生的情況我們剛剛接到報告,非常嚴重,但是,請冷靜!”
他指著電子地圖上被標記出的伏擊點區(qū)域:“根據(jù)李演的報告和初步情報分析,劫持者很可能是盤踞在邊境一帶武裝勢力,他們極其兇殘狡猾,熟悉地形,且與境外勢力有勾結(jié),黃醫(yī)生作為醫(yī)生,對他們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暫時?”蔣津年猛地抬眼,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死死盯著趙振國,洶涌的情緒幾乎快要壓抑不住:“首長,那是我的妻子!她剛剛經(jīng)歷了塌方和余震的恐懼,現(xiàn)在被一群亡命之徒綁走,蒙著眼睛,不知道帶去哪里!你告訴我暫時安全?”
“津年!注意你的態(tài)度!”陳鋒在一旁低聲提醒,試圖拉住他的手臂,卻被蔣津年迅速側(cè)身躲開。
“蔣上尉!”趙振國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語氣加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作為指揮官,我必須對全局負責!當?shù)匚溲b分子的老巢在黑石谷深處,地形極其復雜,遍布陷阱和雷區(qū),易守難攻,我們目前對谷內(nèi)的具體情況掌握有限,敵情不明!貿(mào)然深入,不僅可能救不出人質(zhì),還會造成更大的,無謂的傷亡!甚至可能引發(fā)邊境沖突!”
他指著地圖上代表黑石谷的一片紅色陰影區(qū)域:“我們正在動用一切情報資源,通過衛(wèi)星,監(jiān)聽,線人,全力鎖定人質(zhì)的具體位置和對方意圖,現(xiàn)在需要的是時間,是精確的情報!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首長,每多一秒,她就多一分危險,多一分害怕,您讓我怎么等!”蔣津年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沉聲質(zhì)問。
他從未如此失態(tài),從未如此頂撞上級,此刻什么紀律,在他心中都沒有黃初禮重要。
見趙振國沉默下來,蔣津年又迫切開口:“首長!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自己去解救人質(zhì),希望您能批準!”
他站得筆直,神色很嚴肅。
帳篷內(nèi)變得無比靜寂,其他軍官面面相覷看著蔣津年前所未有違抗命令的舉動,誰都不敢輕易站出來緩和緊張的氣氛。
趙振國臉色鐵青,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蔣上尉,我命令你!立刻冷靜下來!救援行動,必須等待統(tǒng)一部署!在命令下達之前,你和你的人,原地待命!這是命令!違令者,軍法處置!”
他說完這句,看著蔣津年情緒緊繃的樣子,再次補充:“如果你敢?guī)е愕娜艘灰夤滦?,就考慮清楚,是不是能承擔你的人被全部調(diào)離的責任!”
蔣津年垂下深諳的眼眸,最后深深地看了地圖上那片未知的紅域,沒有再說話。
他猛地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指揮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