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隊!”李演連忙追出去。
蔣津年頭也沒回,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靜:“我去指揮部?!?/p>
當蔣津年重新出現(xiàn)在指揮中心門口時,陳錚正好臉色陰沉地走出來,準備去找他。
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蔣津年!”陳錚看到他,怒火瞬間又涌了上來:“你……”
“報告大隊長!”蔣津年打斷他,站得筆直,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清晰而冷靜:“我自愿申請,立刻遣返京北軍區(qū),放棄所有在此次任務序列中的后續(xù)晉升資格及待定功勛評定?!?/p>
他語速平穩(wěn)又堅定。
陳錚所有責罵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他死死地盯著蔣津年,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
他看到了蔣津年眼中那份不容動搖的平靜,也看到了平靜之下深埋的痛苦。
“你……你說什么?”陳錚語氣多了幾分復雜:“放棄?遣返?蔣津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你過去所有的努力,流的血,受的傷,換來的榮譽和位置,全都完了!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大隊長?!笔Y津年放下敬禮的手,目光坦然地看著陳錚:“我違反了紀律,造成了嚴重后果,理應承擔處分,遣返,放棄晉升,是我能想到最快平息事態(tài)、減少對部隊影響的方式。”
“放屁!”陳錚氣得爆了粗口,一把揪住蔣津年的衣領(lǐng),將他狠狠推到旁邊的墻壁上,壓低的聲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為了一個女人,你就把自己徹底毀了?!值得嗎????!你忘了你當初為什么來當兵?忘了你肩膀上扛的責任了?!”
“我沒有忘!”蔣津年直視著陳錚通紅的眼睛,眼底壓抑的情感在此刻強烈翻涌:“大隊長,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我肩上的責任!我是軍人,我理性守護國家,守護和平!但黃初禮,她是我合法的妻子!就在幾個小時前,她被暴徒掐著脖子,用槍頂著腦袋!而我,就在門外!”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擠壓出來:“那一刻,我的身份只有一個,我是她的丈夫!如果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而無動于衷,那我穿上這身軍裝的意義又在哪里?!再來一次,哪怕一百次,我的選擇都不會變!擊斃巴魯,我不后悔!闖禁閉室,我也不后悔!”
陳錚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力道慢慢松了。
他看著蔣津年眼中那份近乎痛苦的堅定,又看著他指關(guān)節(jié)上的血跡,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沉重的無力感和一絲理解。
“糊涂啊……”陳錚松開手,重重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首長已經(jīng)下了命令,明天就送你走?”
“現(xiàn)在知道了?!笔Y津年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衣領(lǐng),語氣恢復平靜:“這樣最好?!?/p>
“好個屁!”陳錚瞪著他:“你給我聽著,事情還沒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巴魯是武裝分子,挾持殺害醫(yī)療人員是事實,國際輿論并非完全站在他們那邊,外交還在進行!你現(xiàn)在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哪兒也別去,更別給我再犯渾!首相那里……我去想辦法!記住,別再沖動!”
他指著蔣津年的鼻子,幾乎是吼出來的,說完這一句,又重重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
蔣津年看著陳錚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維護,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片刻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再次挺直脊背,對著陳錚,敬了一個無比鄭重的軍禮:“多謝大隊長!”
陳錚煩躁地揮揮手:“滾!滾回醫(yī)療隊去看著你心心念念的媳婦兒!別在我眼前晃悠,看著就心煩!”
“是!”蔣津年干脆轉(zhuǎn)身離開。
陳錚盯著他的背影,沒由擰眉罵了句:“還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師傅?!?/p>
既然他沒法兒做蔣津年的工作,那就只能把矛頭指向那位黃醫(y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