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幾艘掛著黑帆的船正往深海退,船板上堆著的麻袋,露出的胡椒粒綠得發(fā)亮。
”追嗎?”秦紅梅的連弩對(duì)準(zhǔn)了黑船。
”不追?!崩钽》畔络R子,”先把港建好?!?/p>
他望著火山下的工地,水泥混著火山灰筑起的堤岸,在硫磺煙里泛著冷光。
橡膠填縫的礁石縫里,海浪拍上來又退回去,連絲水痕都沒留下。
”等港成了,”他低聲道,”不管是誰,來多少算多少?!?/p>
硫磺煙漸漸裹住了港口,把一切都染成灰黃色。
只有那具無頭尸還躺在胡椒園里,像個(gè)警告,提醒著這座島藏著多少帶血的生意。
程咬金往井里扔了塊石頭,聽著撲通聲罵道:“娘的,連死人都不安生,這破島凈出邪事!”
李恪沒接話,他在想那片黑布上的太陽紋。
倭人搶胡椒,搶硫磺,怕是不止為了賺錢。
這時(shí),杜明月突然喊:“快看火山!”
只見火山頂?shù)臒熤兂闪思t色,火星子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岸邊的酸霧越來越濃,連海水都開始冒泡。
”要噴了!”唐匠們慌了神,往船上跑。
李恪卻盯著正在凝固的水泥堤岸,突然笑了:“噴得好?!?/p>
火山灰落得越多,水泥就越結(jié)實(shí)。
這爪哇島,真是個(gè)建港的好地方——只要能熬過這些硫磺煙雨,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刀。
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船艙,長(zhǎng)孫雨正在整理藥材,醋壇子旁邊放著那片黑布。
”這布的料子,”她指著布角的紋路,”和上次截獲的倭國(guó)密信一樣?!?/p>
李恪拿起黑布,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
硫磺、胡椒、倭人這三者攪在一起,怕是比火山噴發(fā)更麻煩。
窗外的硫磺煙更濃了,把天都染成了橘紅色。
李恪握緊黑布,突然覺得這爪哇島的雨,比嶺南的瘴氣更讓人心里發(fā)寒。
那具無頭尸,到底是誰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