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山口集鎮(zhèn),威爾斯軍團駐軍大營。
滿地的尸體和破碎的肢體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除了那些已經(jīng)浸入地氣的殷紅血跡和戰(zhàn)亂中被刀劈斧砍破裂的軍帳帆布述說著凌晨戰(zhàn)爭的激烈外,這里絲毫沒有了戰(zhàn)場的樣子。
此時的駐軍大營里,僅剩下威爾斯軍團第一分團步兵和輜重、擲彈、重甲步兵等幾個直屬隊伍,騎兵連、弓弩連和普羅旺斯友軍組成的第二分團都受令南下,大衛(wèi)親率的宮廷禁衛(wèi)軍團也隨軍南下。
“安格斯大人于正午前率騎兵連先行抵達桑蒂亞城,在城外十英里處遭遇抵抗的敵軍,我軍僅用了兩輪騎兵沖鋒便擊潰了五百敵軍。等我們奔赴桑蒂亞城時,城門大開,城內(nèi)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估計是敗退的敵軍回城南逃時洗劫了城堡,引發(fā)了城堡民亂,城里的亂民在逃兵之后相繼洗劫了糧倉、布倉等地,城中稍有家財?shù)募澥扛粦粢捕急粊y民洗劫?!?/p>
“安格斯大人趁城門未關閉,立刻派騎兵入城控制了幾處交通要道,并讓騎兵下馬奪取了幾道城門及城墻?!?/p>
“下午,后隊的第二分團和宮廷禁衛(wèi)軍團趕到了桑蒂亞,有這批步兵趕來,安格斯大人迅速控制了整個城堡,然后從城里收集五十幾架馬車,挑選了三百步兵乘車跟隨騎兵連繼續(xù)南下。”
“安格斯大人斷定拉瓦提外的倫巴第大軍營寨還在,那里有足夠四五千人消耗月余的糧草輜重,所以打算連夜南下將那筆戰(zhàn)利品收回來?!?/p>
一大串軍情稟報下來,傳令兵已經(jīng)有著氣喘,待傳令兵勻了幾口氣,亞特輕敲著桌沿,抬頭繼續(xù)問道:“桑蒂亞城如何了?”
“桑蒂亞城已經(jīng)完全被我們占領了,周圍也沒有敵軍了?!眰髁畋`解了亞特的意思。
“桑蒂亞城的那些糧食物資和財富怎么樣了?”一旁的羅恩提醒了一句。
傳令兵恍然,“安格斯大人剛離開,派人控制了城墻和關隘之后,第二分團和宮廷禁衛(wèi)全數(shù)出動,開始對整座城市進行了搜索。因為安格斯大人離開前下令將潛藏在城中的所有敵軍全數(shù)搜捕出來,一個也不能放過?!?/p>
亞特敲打的手指停了下來,心里暗暗為安格斯的決定叫好,桑蒂亞可算是倫巴第北部平原排得上名號的城市,城中常住人口超過八千,商鋪貨棧和酒館旅店林立,商賈鄉(xiāng)紳遍地,絕對算得上富庶。
如今敵軍逃跑前洗劫了城堡庫房,城市暴民又搶掠了城市財富,正需要合適的人將那些散落四處的財富收集一處。
搜索敵軍殘兵,這個理由恰到好處。
最主要的是,讓第二分團和宮廷禁衛(wèi)去做這些臟活,大頭自然會上繳,小利本就該他們占有,一舉多得。
“軍士長的部署極好!”亞特夸贊了安格斯的安排,轉(zhuǎn)身對羅恩道:“你一會兒給監(jiān)察官馬修傳令,讓他明天下午帶三十軍法軍士赴桑蒂亞城,負責約束南部士兵,執(zhí)行軍法?!?/p>
“讓他告訴納多德和大衛(wèi),搜完殘敵后要立刻約束麾下士兵,不可濫殺無辜。桑蒂亞城將來就是我們自己的城市了,那里的市民也將成為我們的治下領民”
安頓了桑蒂亞城的事務,亞特在親衛(wèi)和仆人的侍候下穿上了盔甲、掛起了騎士劍,走出營帳,邁出營區(qū)大門,帶著兩個親衛(wèi)朝集鎮(zhèn)里的治安官署走去,這里原本是瓦德伯雷在此地的指揮部,被威爾斯軍團占領后原本也是打算給亞特和幾位高階軍官作營房的,不過出征在外,亞特隨時要與士兵同吃住,所以這里倒閑置了。
今日凌晨一戰(zhàn),降伏敵軍近一千八百人,普通的降兵棄械投降后便安置在了第二分團空出的營地里,由專人看押。第二分團僅有八百人,營區(qū)自然不到,所以一千五百多降兵只能擠作一團。不過亞特倒也信守承諾,不但沒有傷害虐待那些降兵,還給予了他們可口的食物和御寒的被服軍帳。
在這些降兵之中,有一群身穿輕便長袍軍服,全身既沒有盔甲也不帶武器的人,他們穿梭于降兵之間,分發(fā)食物、安撫軍心,親切的與降兵攀談。
為首的鄧尼斯正用不太純熟的倫巴第語向降兵們介紹威爾斯軍團的種種優(yōu)渥待遇和寬闊的晉升渠道,末了還不忘向降兵們夸贊軍團統(tǒng)帥威爾斯伯爵的年少有為和仁愛寬宏,弄得好些個受盡折磨的賤民張兵聽完宣講便發(fā)誓要效忠威爾斯伯爵
在另一處禁衛(wèi)軍團空置的營地里,關押著兩百多士兵,這些人全都是馮比倫的私兵,這些家伙在凌晨一戰(zhàn)中頗為頑固,直到馮比倫被炸彈擊傷倒下、軍隊大部投降,他們?nèi)匀怀中殿B抗,給威爾斯軍團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所以亞特將他們?nèi)稼s進了此地,派了上百人看押,美食自然是沒有的,軍帳也被全都收走,兩百來人就這么蹲在營區(qū)空地中享受微涼的北風,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個更涼爽的秋夜。
亞特正踏步走近的集鎮(zhèn)治安官署里,關押的自然就是倫巴第軍隊中的勛貴和軍官了,治安官署是石屋,原本治安兵居住的大通間里關押了十來個軍官,七個男爵和騎士被關在了全封閉的武庫里。
至于在戰(zhàn)斗中受傷的馮比倫,自然也就住進了原來準備給奧多的那間營房里,威爾斯軍團首席醫(yī)士托馬斯已經(jīng)給他取出了嵌入肋骨的鐵制彈片,此時馮比倫已經(jīng)蘇醒,慘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空洞的眼睛無助地望著天花板,因為他被托馬斯醫(yī)士用棉布紗帶里外裹了幾層,根本動彈不了。
托馬斯此舉倒不全是為了療傷,更多的是防止這個滿是榮譽感的大貴族含憤自殺。
朝守在房間外的士兵點了點頭,推開房門后亞特便看見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倫巴第邊疆伯爵馮比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