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孕就不要再折騰了?!币话咽煜さ穆曇粼诙呿懫?,她抬眸,卻見張之儒別過了臉,不愿與她對視。
“…”她一時失語,本張嘴想解釋些什么,卻又忽而計上心頭,“嗯。”她癡癡應下,又問:“陪本…本小姐吃些甚么?!?/p>
“…”見他沒有回應,沈清沉便當他答應了,直沖沖地走向街尾的茶樓。
店小二弓著身子,用來擦桌子的毛巾被隨意地搭在肩上,手里提著銅質的茶壺,壺身略微凹陷。她笑意盈盈,見了沈清沉便熱情地接待,“客官幾位?”
“一位?!彼枪室膺@么說的。
“公子…”
“…兩位?!甭牭剿f兩位,沈清沉便也知曉,他哪里是放下她了。他倘若真有話語那般絕情,也不會巴巴地跟在她身后,似個掉靴鬼。
掉靴鬼,便是那種喜愛跟在人后頭的小鬼,前頭的人要是回頭瞥,他就會趕忙別過臉挪開視線。
沈清沉尋了張靠窗的桌子,那風將卷簾輕輕吹起,令人心曠神怡。張之儒見她背靠窗檐,便別過臉坐在她的對面,用茶杯掩住自己的尷尬。
他本不想來的,只是見她撫著小腹,又恍然想起許段笙,心里一沉。他覺得十分不自在,像有千萬只毛蟲在他身上蠕動,絨毛反復撓動,難受極了??伤y道能放任她不管嗎?要是出了意外…那他可如何是好?他不是那種像她一樣鐵石心腸的人。
“你說陳掌柜死了…陳家糧鋪可咋整?!备舯谧朗菐讉€穿著樸素的男人,褲腿卷起,摟在了小腿肚上,看上去應當是做些腳夫之類的活。
“那能咋整,陳掌柜不還有個女兒嗎?”另一個男人搭嘴,嘴里的瓜子嗑了一把又一把。
沈清沉豎著耳朵,身子往側邊挪了半分。這送上來的線索,哪有不要的道理?
剛開始說話的男人砸吧嘴,“陳掌柜的女兒…”男人倒吸一口涼氣,“嘶,叫什么來著…?”
一旁的沈清沉聽得有些著急了,便捂著嘴背過臉去吆喝了聲:“陳伶伶!”看旁桌的男人“噢噢”一聲,點點頭:“對對,陳伶伶?!?/p>
線索是要自己爭取的,沈清沉對此堅信不疑。對面的張之儒只舉著杯淡淡抿茶,看著沈清沉寵溺地搖搖頭。
“陳伶伶,哎喲她那破辣勁兒可不是蓋的!”旁桌的男人接著叨叨,沈清沉也暗暗點頭,“據(jù)說那下人要不肯缺斤少兩地稱給客人,她回去都得罰例錢呢?!?/p>
“不是吧…這么惡毒?”
“可不是嗎?不過要我說,那陳掌柜死也是活該?!鄙蚯宄猎X著應沒什么有用的線索,已經(jīng)直起身來,手拿著筷子砸吧嘴,思索著吃些什么了??蛇@一說,她又瞬間來了興致。
“此話怎講?”
“那陳掌柜不滿楊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楊家地道,買個米面時不時還會搭幾匙油。雖不多,但也能用上個幾天,人自也樂意去他那買呀。那陳掌柜就不樂意了,又是故意在楊家后院倒蟲蛇,又是想勾結官差的。據(jù)說啊,那事也要成了,這不?這幾天陳家不是安分了?”男人嘴里振振有詞,聽著卻不像道聽途說。做腳夫的,走遍大街小巷,消息可靈通著呢。
“陳家是安分了,那楊家可就該樂意了。”坐在對面的男人附和著。
“是唄!跟官家勾結,做官家供應,給的甜頭多,官家也愿意配合陳家。那以后可還有楊家什么事?這不?楊家的人就動手給陳掌柜殺了唄?!闭f得喉嚨有些發(fā)干,男人舉起茶杯大口下肚。
官家勾結商鋪,這事兒沈清沉不是
油缸藏尸案(五)
沈清沉被張之儒背著回到客棧,
走到房門前他才肯蹲下身放下她,“今日就歇息吧,莫要操勞了…何況還有身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