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沉早早地來到陳家糧鋪,
想要在現(xiàn)場找尋些證據(jù)。雖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兩天,
昨日陳家糧鋪又并未開業(yè),或許大部分證據(jù)都會被抹去。沒有保護案發(fā)現(xiàn)場的意識,自然會影響后續(xù)的搜證。她依靠著糧鋪側(cè)邊的墻,靜靜地候著。
“要我說,您還是別白費力氣了?!甭愤^巡街的衙差,看她在糧鋪旁候著,好心提醒,“這兩家的恩怨,抓個楊家的進去交差得了。陳家安分了,楊家花錢找個替死鬼,對大伙都好?!?/p>
沈清沉疑惑地挑起眉,“這算甚么?你們平日就是這般探案的?那誰來替死者言?”她雖知這里官商互衛(wèi),定少不了這些吃干飯的家伙??僧?dāng)這些話傳到她的耳朵里,沈清沉還是覺得很不自在。她探案,本是為了續(xù)命,可這些日子她也見過形形色色的犯人,替死者言,捍生者權(quán),這話總歸是有它的道理的。見到逝者家屬朝她頷首,她的心也覺得甜滋滋的。
也不知,張之儒的心里是否也會這樣想。
……
怎會突然想起他了。
沈清沉搖搖腦袋,又板起臉看著兩位衙差,“難道你們做衙差的初衷,就是為了發(fā)死人財……?如此惡毒,竟不怕遭天譴?!彼炖锖藓蘖R道,卻什么也做不了。她心里自是明白這案子雖不算難,兇手的范圍也早有指向,可這到底是家事,誰會將家丑外揚呢……?哪怕真是楊掌柜做的,她又該從何推起呢?
兩位衙差一時啞了聲,其中一位正從她身旁走過幾步,又猛地折返吆喝,“天真是好事,過于天真可就壞事了?!?/p>
天真……?他這話難道是在說她為死者爭取的公義,那些道義,都是她天真嗎?難道富者用銀元收買人命就是他們眼中的“腳踏實地”嗎?實屬無稽。
沈清沉正斜眼瞥著遠走的兩位吊兒郎當(dāng)?shù)难貌?,又猛地啐了口口水,她才不相信,這世上就無天理,無公義。
陳家糧鋪的門倏爾間被人從里打開,里面的人探著身子,踏步走出糧鋪,是陳伶伶。她眼上的紅印,分明訴說著昨夜的憤懣與悲傷。她雙手撐開木制的折門,猛地朝兩旁推去,“我?guī)湍惆?。”陳伶伶的身材不算幼小,倒是有些珠圓玉潤,只是今日的臉色并不好,沈清沉擔(dān)憂地走上前去,替她推另一側(cè)的門。
“你是……大理寺卿的人?”這案子由大理寺卿接手一事,官府早已令人去通知陳家,陳伶伶自也樂意接見。她見沈清沉點點頭,便弓著身子把她應(yīng)入糧鋪,“大人今日有何貴干?”
“我想看看你們的倉庫?!眰}庫是事發(fā)的地點,倘若陳掌柜失蹤一直沒能找著,晌午才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自家倉庫的醬油缸中,那這倉庫便多半是
油缸藏尸案(六)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冷清的院子比起往常來說,變得稍微熱鬧了些。“怎么樣?有何收獲?”未見人先聞其聲,而后兩位衙差跨過連接陳家糧鋪的門來到院子。兩人一邊剔牙,
一邊岔著手,似乎是剛吃飽了早飯想來尋些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