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
正在這時,戲臺上的簾子又拉開了,一個太公模樣的白須老人率先登場,開場白說了一大堆,宋二哥只聽清了他叫“張?zhí)保惹澳莻€黑臉的怪人換了裝束,妝做了張?zhí)南氯恕?/p>
張?zhí)己踊ò琢耍瑓s還對下人說著想娶美嬌娥,叫他去給自己說和。
聽的臺下宋二哥不住的露出鄙夷之色,對著老文咒罵那張?zhí)莻€“蔫了的霜茄子”、“干巴的曬黃瓜”,老黃牛想啃鮮嫩草,還拍著殿前都指揮使的胳膊問是不是這個道理。
何關(guān)咬著牙艱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宋二哥還以為他也是被罔顧人倫的張?zhí)珰獾纳鷼?,頓覺遇到了知音,撇著嘴搖了搖頭,繼續(xù)看向臺上。
這時候又上來一個妙齡女子,模樣生的十分俊俏,身段甚是婀娜??吹乃味缪壑樽拥傻睦洗?,哈喇子都從嘴角流了下來。
那下人向她說明了張?zhí)囊馑?,沒承想她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氣的宋二哥一拳砸在桌子上,忍不住要開口咒罵了。
樓上御林金衛(wèi)手中的弩箭瞄準(zhǔn)又放下了好幾次,快要被這個莊稼漢折磨瘋了。
見小娘子答應(yīng),張?zhí)阋焓秩ダ氖?,誰知她卻一個轉(zhuǎn)身躲開,隨即便要出了一倉豆子、一倉粟粒、一倉稻米、一倉麥谷,還要一車彩布、一車絲絹、一車白紗、一車綢羅。
這話驚的張?zhí)白吡藘刹?,又往后退了兩步,抬腳也不是,落腳也不是,伸著顫抖的胳膊,手抖的像個篩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下人連忙跑過去扶住他,那小娘子做出一副傲嬌的樣式,轉(zhuǎn)身便退去了后臺。
張?zhí)珰獾臎]處發(fā)泄,便瞅向了身旁的下人,頓時便揮拳打向了他,下人下意識的蹲下抱頭一蹲,張?zhí)珦淞藗€空,身子轉(zhuǎn)了一圈便跌倒在了地上,連帽子都甩沒了。
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故事里的宋二哥哈哈大笑起來,惹的在場其他人也不禁笑出了聲。老文更是被他的淳樸和愛憎分明所感染,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直到臺上的人都退入后臺,宋二哥這才驚覺一泡尿已經(jīng)快要爆了,急匆匆的站起身左右張望,樓上的御林金衛(wèi)皺眉抿嘴,真特么想下去捶死這家伙!
他們只能無奈的再次將弩箭瞄準(zhǔn)宋二哥。
“老丈,可知這樓里那處有茅廁?剛才你的茶水喝多了,要憋不住了!”
老文嘴巴微張,仰天大笑,胡子跟著微微抖動,笑著指向戲臺旁的右側(cè)廊下:“從那里進(jìn)去,往右再拐個彎就到了”
宋二哥急忙起身捂著襠部就往前跑去,可又猛的腳步一頓,扭頭對何關(guān)語氣焦急的呼喊道:“老哥,替我看著點(diǎn)行李,我一會就回!”
何關(guān)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閉著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等到他舒舒服服的釋放完后再出來,方才的老丈和老哥早已不知去向,院子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已經(jīng)離去。
自己的掛袋從長凳移到了桌子上,并且上面還壓了一塊黑色木頭做的方盒子,上面雕著精美的花紋。
宋二哥疑惑的走到桌子前,伸出雙手扶著蓋子,將它輕輕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滿一盒子茶葉,一股十分清香的氣息撲鼻而來。
臺上的伶人將器具收攏后,便退入了后臺。方才還熱熱鬧鬧、人滿人患的院子里,現(xiàn)在就只剩下宋二哥自己。
繁華落幕,舊戲散場,繞梁滿回音。
戲里戲外人難分,醒來依舊貧賤身,
梨園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