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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德爾那令人窒息的首相府返回后,他的內(nèi)心就一直被巨大的不安和恐懼所占據(jù)。
透過書房的窗戶,他茫然地望向不遠處修道院那指向天空的灰色尖頂,臉上愁云密布,往日精明的商人氣質(zhì)蕩然無存。
他的內(nèi)心此刻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面,波濤洶涌——
溫德爾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他是真的走投無路,決心背叛米蘭宮廷,為家族尋找生路?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
奧尼西爾家族世代效忠米蘭,這份忠誠真的能如此輕易地被拋棄嗎?如果自己相信了他,卻最終被出賣,那等待自己和所有人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即使溫德爾的話是真的,他聲稱能調(diào)動的數(shù)百名家族士兵,真的可靠嗎?這些人是否真的愿意跟隨家主背叛自己的國君?在關(guān)鍵時刻,他們會不會臨陣倒戈?
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自己本應立刻稟報給城外的勃艮第大軍統(tǒng)帥。但是,現(xiàn)在城門緊閉,戒備森嚴,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出去!
最讓他感到恐懼的是——溫德爾竟然已經(jīng)知道了城內(nèi)存在內(nèi)應!他該怎么向負責這次行動的道森解釋這件事?道森和他那些忠誠于亞特的特遣隊員們,會不會懷疑是自己泄露了消息?甚至懷疑自己已經(jīng)變節(jié),與溫德爾達成了某種不利于亞特的秘密協(xié)議?
如果失去了道森的信任,他在這里所做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甚至可能會被清除。
每一種可能性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每一個決定都可能導向完全不同的結(jié)局。雅克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將里面剩余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然而,酒精并沒能讓他冷靜下來,反而讓他冰涼的手指和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城外大軍攻城在即,箭已上弦。而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刻,城內(nèi)卻突然出現(xiàn)了如此巨大且不受控的變數(shù)——溫德爾·奧尼西爾的“投誠”。這突如其來的“機遇”或“陷阱”,讓這位向來善于周旋的商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難以決斷。
咚!咚??!
就在他心亂如麻之際,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老爺,樓下……道森爵士又來了,說急著要見您?!?/p>
雅克的身體猛地一僵,該來的終于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和臉上的表情,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袍。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彼M量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隨即轉(zhuǎn)身,懷著極其復雜和忐忑的心情,朝著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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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廳內(nèi),正午的陽光讓里面顯得格外明亮。
道森從隱蔽的后門閃身進來后,銳利的目光掃過整個廳堂、走廊以及可見的偏廳入口,留意著可能出現(xiàn)的一切陌生面孔。
他昨夜離開前,曾明確要求雅克將那些來自自治城邦的護衛(wèi)盡可能集中到府邸內(nèi),以便隨時調(diào)用。
然而,此刻的大府邸里,除了那名神色恭謹中帶著一絲緊張的管家,以及遠處偶爾低頭走過的兩三個普通仆役之外,他并沒有看到任何陌生面孔,更沒有預期中應該在此聚集的護衛(wèi)身影。
一股疑慮瞬間爬上道森的心頭。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雅克·科爾從樓上快步走下,臉上努力擠出與往常無異的熱情笑容,張開雙臂迎向道森,“道森爵士,你來了!怎么樣,外面情況如何?”
但他的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以及比平時略顯急促的呼吸,并沒有完全逃過道森的眼睛。
道森沒有時間寒暄,直接切入主題,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雅克大人,我昨夜讓你召集的人呢?為什么府邸里一個都沒看到?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我們必須立刻集結(jié)所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