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八百三十章 城堡如炬（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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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guī)r堡的黃昏，落日如一枚燒紅的鐵幣，沉入西側(cè)山脊的枯枝叢，余暉將峭壁染成血色。

遠處平原上零星農(nóng)舍升起細弱的炊煙，像大地最后的呼吸。河面平靜如鏡，倒映著紫羅蘭色的天空。成群歸鳥掠過水面，急不可待地扎進對岸黑松林的懷抱。

然而寧靜止步于堡壘半英里外。

威爾斯軍團的血眼嘯狼紋章旗在南面坡地獵獵作響，傭兵軍團的雜色紋章覆蓋西、北兩翼，東側(cè)“剃刀坡”前，宮廷禁衛(wèi)軍的黑金鎧甲在暮色中泛著幽光——數(shù)千大軍如鐵環(huán)般死死箍住灰?guī)r堡。

城墻上，守軍如石像般矗立垛口。勁弩的鋼弦繃緊如滿月，箭鏃寒光刺破暮色。

火把搖曳不定，將人影拉長扭曲投射在巖壁上；煮沸的瀝青鍋翻滾著粘稠黑泡，毒煙混著焦臭幾乎凝成石塊。

一面殘破的金蝎旗垂在主塔頂端，偶爾被晚風掀起，露出邊緣的焦痕。

城下，進攻方的沉默比戰(zhàn)吼更令人窒息。

十架投石機的配重箱裝滿碎石，絞盤咬合聲如巨獸磨牙。士兵們的手指無意識摩挲劍柄，鎖甲下的襯衣被冷汗浸透。戰(zhàn)馬不安地踏動鐵蹄，噴出的水汽在晚風中飄散。

剃刀坡下方末端兩百步外，禁衛(wèi)軍團長科莫爾突然舉起覆甲右臂。

所有弩機的滑軌同時發(fā)出刺耳嘎吱聲——所有弓弦在同一瞬繃至極限——所有眼睛死死釘在城頭那個唯一亮銀甲的身影上。

領(lǐng)兵子爵貢薩洛。維斯孔蒂正站在箭塔頂端，舉起一杯血紅的葡萄酒，對著攻城大軍的方向虛敬，仰頭飲盡。

最后一縷天光沉入地平線。

一支未點燃的火把從城頭拋落，在嶙峋巖石上摔成碎片。

寂靜中，只聽見瀝青沸騰的咕嘟聲，以及戰(zhàn)馬壓抑的響鼻。

灰?guī)r堡的獠牙，仍在黑暗中無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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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前，亞特勒馬立于陣前，與奧多、安格斯低語。

“再試一次勸降?！眮喬氐穆曇艋熘盹L，“貢薩洛是瘋子，但他手下的人未必都想變成城墻上的裝飾品。”

奧多冷笑，“大人，那雜種會把肯定會和羅蘭。桑莫斯那個雜種一樣，恨不得把我們的人插在垛口上——地峽堡的教訓(xùn)還不夠？”

安格斯摩挲著劍柄上的砍痕，“不如省下時間讓我們的士兵多備兩桶火油，燒死那個雜種?！?/p>

亞特沒有理會兩人的安看法，卻抬手召來一名會倫巴第語的騎兵小隊長，“去告訴貢薩洛——只要他們愿意打開城門，我以勃艮第伯爵之名起誓，凡是放下武器的守軍可活命離去。若等城破……”他目光掃過城墻上的金蝎旗，“灰?guī)r堡不會留下任何一只活著的老鼠?！?/p>

騎兵小隊長縱馬馳至弩箭射程邊緣，深吸一口氣吼出勸降詞。倫巴第語嘶啞的尾音在峭壁間碰撞回蕩，城墻上不少守軍下意識攥緊了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