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依舊清澈,卻注定要被上游的鮮血染渾……
…………
北方,米蘭宮廷深處,燭影搖曳。
內(nèi)廷公事房外的石廊下,四名御林鐵衛(wèi)如鋼釘般佇立,胸甲上的雄獅紋章在壁火炬光中泛著冷芒。
廊道盡頭那扇厚重的橡木門虛掩著,漏出室內(nèi)鵝毛筆刮過羊皮紙的沙沙聲——直至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撕裂寂靜。
“什么!地峽堡丟了?羅蘭戰(zhàn)死?那群勃艮第雜種——”
威托特公爵的怒吼震得門框顫抖。
門外鐵衛(wèi)下意識握緊戟柄,卻見一個端著酒壺的女仆連滾帶爬走出房門,酒液潑濺如血。透過門縫,可見公爵將戰(zhàn)報狠狠摜在地上,蠟封碎裂如顱骨。
“公爵大人息怒~”宮廷軍事大臣弗朗切斯科躬身拾起紙張,聲音如冰鎮(zhèn)葡萄酒般沁入焦灼的空氣,“敗局雖慘,但轉(zhuǎn)機已至……”
他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卷以黑蠟封緘的密信,“施瓦本公國的夜隼正午剛送來的——他們的前鋒軍團已秘密抵達勃艮第侯國東部邊境十英里外的黑森林?!?/p>
威托特公爵猛地搶過信紙,眼球因急速閱讀而劇烈顫動。信上鷹羽紋章下是施瓦本公爵親筆:
“……我方一萬大軍藏刃于勃艮第喉間。只需你等牽制威爾斯軍團主力十日,待其回援時,我方將與勃艮國公國東西夾擊,必令亞特之軍成無根枯木……”
“十日……只需十日……”威托特公爵指尖掐進信紙,暴怒的赤紅從臉上褪去,化作一種近乎癲狂的潮紅,“勃艮第人后院起火,我看亞特那個雜種還能狂多久!”他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卻像夜梟嘶鳴,“諸神終究站在米蘭這邊了!”
弗朗切斯科冷靜地潑上冷水,“但威爾斯軍團今日下午就會兵臨灰?guī)r堡。最晚明日下午,米蘭城垛將映出他們的軍旗?!?/p>
威托特公爵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快步走到墻上那幅軍事地圖前,指甲劃過灰?guī)r堡至米蘭間的平原,“貢薩洛那個瘋子守不住兩天,我們必須讓亞特慢下來——”
“我已調(diào)集數(shù)百輕騎兵前去增援,騷擾其后勤線?!备ダ是兴箍浦赶虻貓D上三處河道,“炸毀石橋、污染水源、焚燒沿途村莊斷其補給。每拖住一天,施瓦本人就離勃艮第侯國的心臟近一分。”
威托特公爵突然咧嘴露出黃牙,像嗅到血腥味的餓狼,“再派人散播消息——就說施瓦本公國已經(jīng)發(fā)兵直指貝桑松,擾亂他們的軍心。”
“公爵大人高明,”弗朗切斯科諂媚一笑,“一旦勃艮第人的軍心亂了,我們就有更多的機會反敗為勝?!?/p>
燭火噼啪一跳,將兩人投在墻上的黑影拉長如魔魅。
遠方隱約傳來教堂的鐘聲,一聲疊著一聲,鐘聲的波紋一層一層地從城市往外擴散。
米蘭的生存游戲,終于押上了最后一塊染血的籌碼。
…………
正當(dāng)倫巴第公爵的毒計在米蘭宮廷的燭影中滋長時,西南方五英里外,普羅旺斯公國的獠牙已抵近咽喉……
阿達河寬闊如鏡的水面,此刻正倒映著令人窒息的景象——對岸平原上,八千大軍如鐵幕般肅立在原地。
陽光刺破云層,在無數(shù)矛尖上點燃刺目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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