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千章 凱旋（第1頁）

…………

他話音未落，桌邊的安格斯、巴斯、灰狼等人，連同一直安靜旁聽的羅伯特，立刻齊刷刷地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高舉酒杯，目光灼灼地望向亞特。

亞特迎著眾人的目光，將酒杯高高舉起，朗聲道：

“為了我們在南境開疆拓土的偉業(yè)！也為了北境這場兵不血刃的輝煌勝利！更為我勃艮第侯國——光明的未來！干杯！”

“干杯??！”

廳內(nèi)眾人異口同聲地吼道，渾厚的聲音震得大廳嗡嗡作響。

旋即，所有人仰頭將杯美酒一飲而盡，豪邁的動作里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信心與昂揚(yáng)斗志。這一刻，勝利的喜悅與對前途的期許，完美地交融在這濃烈的酒意之中……

…………

晚餐結(jié)束后，喧鬧的大廳漸漸安靜下來。亞特在巴斯的陪同下信步走出主堡，踏著石階朝磐石堡的堡墻走去。

除了始終如影隨形的智囊羅伯特與侍衛(wèi)隊長羅恩緊隨其后外，其余軍官們因連日行軍帶來的疲憊，都已早早地回到了巴斯特意為他們安排好的臥房內(nèi)休息。

夜色中的堡墻此刻更顯巍峨，墻垛上插著的火把在晚風(fēng)中搖曳，將巡邏士兵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亞特雙手扶在冰涼粗糙的墻垛上，眺望著遠(yuǎn)方沉入黑暗的群山輪廓，以及堡外那片如同星河落地的連綿軍營。

巴斯站在亞特身側(cè)，低聲介紹著新增的各處防御工事的布局，羅恩則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黑暗，左手始終按在劍柄上。羅伯特沉默地跟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目光深邃。

亞特的手指越過墻垛，指向北門外那片在清冷月光下顯得格外空曠的平地，聲音里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沉靜：

“看那里。當(dāng)初出山谷的第一場硬仗，就是在那兒打的。如今想來，每個細(xì)節(jié)都還清清楚楚?！?/p>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回到了那個硝煙彌漫的時刻。

“瓦德·伯雷那個老狐貍，被我們一路追襲，逃竄至此，已是窮途末路，腹背受敵。我記得清清楚楚，一枚‘鐵蛋’就在他身旁炸開，氣浪把他狠狠掀飛……他那些忠心的侍衛(wèi)，當(dāng)真是拼了死命，用血肉之軀硬生生為他擋開了一條生路，讓他僥幸又多活了幾日?！?/p>

亞特的聲音里聽不出勝利者的炫耀，只有對那場搏殺的客觀陳述，“不過，天網(wǎng)恢恢，他最終也沒能逃過審判，終究還是死在了我的手里?！?/p>

他沉默了片刻，夜風(fēng)吹拂著他額前的發(fā)絲。再次開口時，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縹緲：

“家族的血海深仇，至此得報。當(dāng)年立下的誓言，如今也已實(shí)現(xiàn)。有時候靜下來想想，這一路走來，攻城略地，覆國擒王……這一切，竟真像做夢一樣，反倒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了?！?/p>

亞特將手伸向腰間的劍柄，那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這一切并非虛幻。身后的羅恩和巴斯都沉默著，他們能理解亞特此刻復(fù)雜的心境——那是一種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登頂后，回望來路時產(chǎn)生的恍惚與慨嘆。

唯有始終靜立一旁的羅伯特，眼神投來理解的目光，他知道，這種“不真實(shí)感”，正是巨大成功降臨時常有的回響。

隨即，一直靜默旁觀的羅伯特緩緩上前半步，與亞特并肩立于墻垛前。他并未直接看向亞特，而是將目光投向遠(yuǎn)處沉沉的夜空，以及那在云層間若隱若現(xiàn)的星辰，聲音平和而深沉，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智慧：

“大人，您覺得如夢似幻，這并非虛妄之感。”他微微側(cè)頭，燭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動，“縱觀您走過的這條路，從山谷起步，直至覆滅一邦，其中的險阻與轉(zhuǎn)折，絕非僅憑人力謀劃所能全然企及。”

他稍作停頓，讓夜風(fēng)帶走話語中的些許凝重，繼續(xù)道：

“在吾輩信徒看來，世間萬事萬物，皆在神的注視與安排之下。公義或許會遲來，但絕不會缺席。當(dāng)年陷害您家族的瓦德·伯雷背信棄義，倫巴第公爵恃強(qiáng)凌弱，他們所行之惡，早已背離了神的道。而您，大人……”

羅伯特的目光此刻終于落在亞特身上，帶著一種審慎的肯定：

“您或許正是神明所擇選的器皿，是祂手中執(zhí)行公義與審判的劍。那些看似偶然的勝利，那些在絕境中出現(xiàn)的轉(zhuǎn)機(jī)，包括您心中那股不屈不撓的復(fù)仇與守護(hù)的意志，焉知不是神明在冥冥之中的指引與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