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言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她說她不希望村子里的人知道?!?/p>
“好好好,回來就好?!弊约旱呐畠鹤约呵宄?,大概又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她就盼著兒女回家,把她這孫兒帶走,帶得遠(yuǎn)遠(yuǎn)的,永遠(yuǎn)不回來。
然后她上吊,了了身后事。
——
咕嚕咕嚕聲越來越近。
方蕓拎著兩個大包,手上扣著帶子,鏈接身后的幼兒,拖著行李箱走在泥濘的小路上。
女人累得氣喘吁吁,絲毫不在意行李箱滾輪濺起的水混著土腥味,打shi了女人潔白柔軟的褲子。
沒有鋪磚0的小道走到一半,她倏然停住,拽著繩驟然拉低,女孩措不及放地摔倒在地,屏氣蹲下。
身后的娃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方蕓猛地轉(zhuǎn)頭,捂住女孩的口鼻,“噓,你想害死我嗎?”
方蕓翻了個白眼,鬼鬼祟祟地抬頭,拍拍xiong脯,嫣紅的手指戳著女孩的腦門,惡狠狠道:“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跟你沒完?!?/p>
女孩抖了抖,停止哭腔,小聲地抽噎。
農(nóng)田里的莊家長勢喜人,完全掩蓋了母女倆的身影。
“媽—媽—,是你嗎?”
來人尾音拖得長,夾雜著枯草踩碎音。
方蕓撥開草堆,探頭望過去。
是瘦弱的少年拿著樹枝,撥開雜草。
約莫十一二歲,身形瘦削,骨骼凸起,像一根抽條的竹竿,四肢修長卻沒什么肉;皮膚泛著營養(yǎng)不良的白,鼻梁高挺,眼型狹長,顴骨處掛著一道傷口。
還真是讓人倒胃口。
每次看到那張臉,就能想起他那個強奸犯的爸,方蕓后悔極了,剛出生的時候怎么就給他掐死。
一看是小兔崽子站在那邊嚇唬人,方蕓腰背挺直,怒氣沖沖上前給了李牧言一巴掌,“誰讓你站在這嚇老娘的?!?/p>
李牧言的臉被打歪,回過神愣在原地。
滴答,滴答,山雨欲來,夏季的雨總是一陣又一陣的。
“還站著干什么,把你妹妹抱著,下雨了。”
還真是好笑。
一直站在方蕓身后的小人,握住他的手,脆生生地叫了一句。
“哥哥?!?/p>
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