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氣了?”胤礽眼神發(fā)亮,
他也顧不得形象,
忍著倒抽冷氣的沖動,踉蹌著挪到梳妝臺邊,
聲音因疼痛和激動帶著明顯的嘶啞和顫抖,
他緊緊盯著鏡中她平靜的側(cè)臉,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石蘊容從鏡中瞥見他湊過來的、疼得齜牙咧嘴卻偏要擠出期待神情的臉,
手上梳理長發(fā)的動作未停,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極淡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消沒消氣,
而是空出一只手,隨意地打開了梳妝臺一側(cè)的一個小巧玲瓏的螺鈿匣子,
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白玉小瓶,
瓶身上貼著紅箋,正是上好的金瘡藥,
她學(xué)著方才他遞鞭子時那別別扭扭的樣子,用兩根手指拈著藥瓶,也往前送了送,
放在了他面前的臺面上,
意思再明白不過——
藥給你,自己處理。
胤礽看到她這個動作,先是一愣,
隨即心頭竟泛起一絲奇異的甜意,
覺得她這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帶著點說不出的……可愛?
他連忙伸手想去拿那藥瓶,口中道:“多謝……”
然而,他的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玉瓶,眼珠一轉(zhuǎn),瞥見她依舊淡然梳頭、仿佛無事發(fā)生的模樣,一個念頭猛地冒了出來,
他伸出去的手立刻縮了回來,順勢扶住了自己的腰,
整張臉皺成一團,倒吸著涼氣,聲音也變得虛弱無力,帶著夸張的痛楚:
“嘶——哎喲……不行,孤、孤背上疼得厲害,手、手也抬不起來了,實在沒力氣自己上藥……”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她的反應(yīng),
這副模樣,與平日里矜貴傲然的太子爺判若兩人,倒像是街頭耍賴的混混。
殿外,
李嬤嬤、瑞蘭、何玉柱并幾個心腹太監(jiān)宮女,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廊下,
個個臉色發(fā)白,連大氣都不敢喘。
方才那半個時辰里,
隔著緊閉的殿門,里面?zhèn)鱽淼?、清晰可辨的鞭子破空聲,以及偶爾夾雜著的極力壓抑卻依舊漏出的悶哼聲,如同重錘般一下下敲擊在他們的心頭上,
起初聽到鞭響,所有人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駭然失色,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